在遼朝上京臨潢府那雕梁畫棟的大殿內,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夕。
耶律儼一邊向端坐龍椅的天祚帝進言,一邊微微皺眉,那緊蹙的眉頭仿佛凝聚著對局勢的重重憂慮,眼中更是透露出深深的擔憂之色。
他深知,此時的大遼已非往日那般強盛,內部危機四伏,外部亦有諸多隱患。
他的每一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猶如精心雕琢的玉石,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對遼朝當前實際困難的深刻洞察。
他心裡明白,近年來戰事頻繁,國庫早已空虛,百姓在沉重的賦稅與徭役下疲憊不堪,苦不堪言。
若此時輕易對女真發動戰爭,無疑是在本就搖搖欲墜的大廈上再施重壓,稍有不慎,便會導致大廈傾塌。
所以此時,實在不宜輕易開啟戰端。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一般,沉甸甸地敲在天祚帝的心上,讓這位帝王的內心泛起層層波瀾。
天祚帝眉頭緊鎖,猶如兩座緊緊對峙的山峰,那深深的溝壑間仿佛藏著無儘的憂慮。
他在殿內來回踱步,那華貴的靴子踏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咚咚”聲響,這聲音仿若他內心焦慮的鼓點,一下又一下,敲擊著他的神經。
他的腦海中,各種念頭如亂麻般交織,一方麵是大遼的威嚴不可侵犯,阿骨打的公然違抗讓他怒火中燒;另一方麵,耶律儼所言的種種困境又讓他心生顧慮,不敢貿然行事。
沉思良久,天祚帝覺得耶律儼的分析入情入理,權衡利弊之下,他終於下定決心,下令派遣使者阿息保前往女真部落詰問。
這阿息保在遼朝,憑借著與皇室那些許宗親關係,平日裡便飛揚跋扈,仗著權勢在各地作威作福,行事囂張至極。
他所到之處,官員們畏懼其權勢,百姓們更是敢怒不敢言,遠遠見了便紛紛躲避,如同躲避瘟神一般。
此次,當阿息保獲得出使女真的命令時,心中不禁暗自竊喜,仿佛看到了自己平步青雲的機會。
他滿心以為,隻要能在此次出使中讓女真部落屈服,必能獲得天祚帝的嘉獎,自己的地位也將更上一層樓。
懷著這般心思,他帶著遼朝的怒火和天祚帝的旨意,趾高氣揚地踏上了前往女真部落的路途。
一路上,他騎在那匹高頭大馬上,身體隨著馬的步伐悠然晃動,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凱旋而歸時,眾人投來的豔羨目光。
想到此處,他嘴角不禁微微上揚,時不時還得意地哼起小曲,那不成調的曲子在寒風中肆意飄散,儘顯他的張狂與自得。
當阿息保抵達女真部落時,天空陰沉得仿若一塊巨大的鉛板,隨時都會壓下來。
厚重的烏雲如洶湧翻滾的墨汁,正以一種吞噬一切的氣勢在天空蔓延,似乎要將整個天地都納入它的黑暗懷抱。
沉悶的雷聲從遙遠的天際隱隱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如同上天發出的嚴厲警告,令人心生畏懼。
寒風如同發狂的野獸,呼嘯著席卷而來,瘋狂地卷起地上的積雪,發出“嗚嗚”的聲響,好似無數冤魂在哭泣,整個天地間一片混沌,仿佛末日即將來臨,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以排山倒海之勢降臨。
阿息保身著華麗無比的錦袍,那錦袍上繡著精致絕倫的圖案,每一針每一線都彰顯著遼朝的奢華。
他頭戴鑲金的官帽,帽子上鑲嵌的寶石即便在這黯淡的光線下,依舊閃爍著微弱卻誘人的光芒。
他騎著那匹高頭大馬,滿臉傲慢地徑直找到了阿骨打。
隻見他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站在馬背上,以一種盛氣淩人、頤指氣使的口吻質問道:
“康宗去世,如此重大之事,你為何不向我大遼朝廷告喪?這分明是對大遼的大不敬之罪,你難道不知道後果的嚴重性?我大遼天兵一旦降臨,定叫你們女真瞬間化為齏粉,片甲不留!”
那尖銳的聲音在呼嘯的寒風中顯得格外刺耳,如同鋼針一般直直刺向阿骨打,妄圖以氣勢壓垮對方。
然而,阿骨打麵色冷峻如千年寒冰,眼神堅定似磐石,毫不畏懼地直視著阿息保,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他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宛如一尊曆經歲月滄桑卻依舊不可動搖的戰神。
在阿骨打心中,遼朝多年來對女真部落的惡行早已讓他積攢了滿腔的憤怒與不屑,又豈會將這所謂的“大不敬之罪”放在眼裡。
他目光如炬地望著阿息保,心中暗自思忖:“你這狐假虎威的小人,也敢在我麵前如此張狂,遼朝對我女真的壓迫,今日便是清算之時!”
阿息保見阿骨打對自己的質問置若罔聞,心中的怒火瞬間如被點燃的火藥桶,“轟”地一下爆發出來。
他惱羞成怒,“哼”了一聲,猛地勒轉馬頭,那馬受到驚嚇,前蹄高高揚起,嘶鳴一聲後,便直奔烏雅束的陵前而去。
此時,陵前送葬的馬群靜靜佇立,這些馬匹皆是女真部落精心挑選,每一匹都毛色光亮如緞,在黯淡的天光下泛著柔和而高貴的光澤,身姿矯健挺拔,彰顯著女真勇士們對康宗的敬重與哀思。
它們對於女真部落而言,不僅僅是牲畜,更是戰友與夥伴,是女真勇士們的心頭摯愛。
阿息保看到這些馬,眼中頓時閃過如餓狼見到獵物般貪婪的光芒。
他心中迅速盤算著,如此良駒,若是能帶回遼朝,必定能獲得天祚帝的嘉獎,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也必將水漲船高,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成為遼朝舉足輕重的人物。
想到這裡,他完全不顧女真部落的尊嚴,下馬後便迫不及待地在馬群中肆意挑選,準備強行帶走幾匹好馬。
他的手粗暴地拉扯著馬韁繩,馬匹感受到這突如其來的侵犯,發出不安的嘶鳴聲,它們前蹄刨地,試圖掙脫這無理的束縛,似乎在以自己的方式抗議著阿息保的惡行。
阿骨打看到這一幕,心中的怒火如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胸膛劇烈起伏,仿佛有一頭憤怒的野獸在其中咆哮。
額頭上青筋暴起,如同蜿蜒的蚯蚓,彰顯著他內心的極度憤怒。
他怒目圓睜,眼中仿佛要噴出熊熊火焰,大喝一聲:“你這無恥之徒,竟敢在我女真首領陵前如此放肆!這裡是我女真的聖地,豈容你這遼狗撒野!今日若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那憤怒的吼聲在山穀間回蕩,猶如滾滾春雷,驚起一群飛鳥,它們撲騰著翅膀倉皇逃離,打破了這片天地間短暫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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