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嚎聲中,鱷群攻勢稍滯。李澈趁機扯下染血的袖袍,就著獸血在劍脊畫出簡易引雷符。當烏雲蔽月的刹那,劍鋒指天:"雷來!"
金丹後期的渾厚修為強行衝開瘴氣禁製,九道紫雷轟然劈落。鱷群在雷火中化作焦屍,李澈卻盯著劍身裂紋苦笑——這強行引動的天雷,到底折損了本命劍器三成靈性。
子時,李澈縮在鱷王巢穴調息。指尖撫過玉玨上新裂的紋路,忽然觸到細微凸起。就著雷擊木的餘燼細看,那竟是組微雕的星象圖——三百裡外的摘星台方位,此刻正與"天殺"星宿重疊。
"原來每夜子時觀測天象那人是他..."他蘸著獸血在岩壁推演,忽然笑出聲。那夜在獵場,老太監施展摧心咒時袖口露出的九瓣蓮紋,此刻在星圖中對應著"破軍"位,正是鎮撫司大獄的方位。
岩洞外忽然傳來破空聲,李澈翻身滾入腐葉堆。三個鎮撫司緹騎踏著追魂盤落地,為首的疤臉漢子手中羅盤指針瘋狂旋轉。
"明明在此處..."疤臉漢子突然抽刀劈向鱷屍,刀氣掀飛漫天血雨。一片碎肉濺到李澈藏身的樹洞前,帶著追魂符特有的腥甜。
李澈屏息捏碎最後顆封靈丹,藥力混著沼澤毒霧滲入經脈。當緹騎們轉向東側時,他袖中滑出三枚鱷齒——方才廝殺時特意保留的凶器。腕間輕抖,鱷齒呈三才陣射出,釘入樹乾時恰好觸發早年被雷劈過的焦木。
"轟!"
雷擊木殘餘的靜電引發爆燃,緹騎們的追魂盤瞬間失靈。李澈趁機竄出,靴底陰陽陣逆轉,每一步都踏在沼地生門位。當追兵發現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已遁入三十裡外的黑市。
醜時的鬼市籠罩在綠燈籠下,李澈用鱷王利齒換了件暗鱗鬥篷。經過卦攤時,老瞎子突然開口:"客官印堂凝煞,可是要尋改命之法?"他瞥見卦桌下露出的玄鐵鎖鏈,那是天武閣詔獄特有的禁靈鐐。
"尋個能喝酒的地方。"李澈彈指將半枚虎符壓在卦簽上。老瞎子指尖輕顫,虎符邊緣的九瓣蓮紋正在滲血——這是三日前驃騎將軍殞命時沾染的精血。
穿過三道暗門,腐酒味混著血腥撲麵而來。李澈在賭坊角落坐下時,鬥篷已沾滿十三種追蹤香。他看似隨意地擲著骰子,實則用金丹神識掃過全場——東南角獨飲的瘸腿老人,腰間葫蘆刻著欽天監的渾天紋。
"買定離手!"荷官掀開骰盅的瞬間,李澈指尖輕叩台麵。細微震動引發骰子翻麵,卻讓瘸腿老人猛然抬頭。兩人目光相撞時,李澈瞳孔中閃過玉玨星圖,老人葫蘆上的渾天紋竟與之產生共鳴。
三更時分,李澈跟著老人拐入暗巷。七道禁製接連亮起,最後一道竟是三百年前失傳的周天星鬥陣殘篇。
"道友並非荒域人士吧?"老人撕開麵皮,露出布滿刺青的真容,"三日前熒惑守心的天象,可是你的手筆?"
李澈輕笑不語,袖中滑出半片青銅鼎耳。當看到鼎耳內側的九幽符文,老人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星圖:"你可知當今國師,每夜子時在摘星台做什麼?"
五更梆響時,李澈走出暗巷,掌心多出枚玉簡。晨曦刺破沼霧的刹那,他捏碎玉簡,其中信息令他瞳孔驟縮——國師每月朔日會閉關修煉,而那日正是北鬥七星連珠之時。
"原來如此..."他望向皇城方向,摘星台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當第一縷陽光照亮腰間玉玨時,新的星圖浮現:十日後朔日,破軍星入天殺宮,正是國運最衰之時。
辰時,李澈坐在前往北疆的貨船上。船艙底層堆滿貼著鎮撫司封條的箱子,他掀開某個木箱,裡麵赫然是送往邊關的破軍弩。弩身銘文與玉玨星圖重疊的刹那,整套弩機的結構在識海中拆解重組。
"倒是個好禮物。"他蘸著朱砂在弩臂勾畫,將原本的破甲符改成引雷陣。當邊關戰報傳來天雷劈毀敵營的消息時,誰會想到這是送給國師的催命符?
午時三刻,李澈在客棧房內睜開眼。桌上攤著十日內需布置的節點:賭坊瘸腿老人提供的禁軍輪值表,黑市換來的摘星台構造圖,以及...他從懷中取出老太監那縷被雷火煉化的白發。
"該給鎮撫司送份大禮了。"他並指削下一截白發,融入剛煉製的替身傀儡。當這具帶著九幽氣息的傀儡出現在國師彆院,想必那老太監的臉色會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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