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猛地踩了刹車,早就嚇得呆住了。
他足足緩了好一會兒,才猛地從座位上竄了起來!
“你不要命啦?!知不知道滾到輪子底下去命都沒了!”
而那人跪在地上,手掌心全都擦破,一條腿被擦破,血淋淋的露出一大片骨肉,瞧著十分滲人。
此刻。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
“那是誰啊?怎麼回事?他不要命啦?怎麼直接往車輪底下衝?”
“天哪!好像是喊冤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居然連命都不要了!他是誰啊?哪裡人?”
“不知道啊!剛才瞧著像是有很多人在抓他!等等看!”
…………
人群爆發出議論聲。
一時之間,裡三層外三層的人流圍了過來,而人群外,肖芳華早就麵色蒼白,她死死咬住嘴唇,一腳朝著自己麵前的男人踹了過去!
“還不快去把人抓回來?想大家一起死嗎?!”
這一聲嗬斥,一下子驚醒了盯梢的幾人。
當下,就看著人群裡飛快擠出幾個人,朝著趴在地上的柳梢兒衝了過去。
“哪裡來的瘋子?!”
一人大喊。
“趕緊把人帶走!”
兩人上前,一左一右,一把將柳梢兒的肩膀摁住,架起她來就要走。
柳梢兒在地上滾的這兩圈,膝蓋早就破了,鮮血淋漓的和磨碎了的布料混成一團,狼狽淒楚。
她臉上都是淚水,瘋狂掙紮,顧不得疼痛,仰頭大喊。
“領導!我丈夫被肖書記殺了!我家破人亡,您要不幫我伸冤,我隻能去死了!求求你,看看我,幫幫我吧!”
柳梢兒大哭。
真正的悲痛是有傳染力的。
曾經姣好的麵容,形如枯槁,瘦得隻剩下一層皮貼在臉上,當年漂亮的五官,依稀還能夠看見輪廓,但是仔細一瞧,卻覺得遍體生寒。
她的眼睛裡,隻有死氣,和毅然赴死的決心!
路邊站著的人群騷動了起來。
平民百姓,最是有同理心。
尤其是眼前這個人,是他,是她,也是他。
更是自己!
“你們瞧瞧,把一個小姑娘逼成什麼樣兒了?要不是真沒法子,誰願意乾這事兒?!”
“我讚成!有沒有冤情,一查就知道!咱們小老百姓為自己爭口氣真不容易!咱們不支持她,誰支持?!”
“我知道她!好像是長風區長風鑄鋼廠的柳梢兒!她丈夫被殺王德剛殺了!上頭有人護著,一直判不了案!是真的冤!”
…………
人群一下子騷動了起來。
衝上前的兩人,臉色一白,為了防止惹出更大的事兒,當下齊齊對視一眼,立刻阻止!
“瘋婆子!說什麼胡話!要發瘋回去瘋,你丈夫不好端端的在家裡,跑這裡來丟人現眼!”
一人急得兜頭就給了她一巴掌,而後一把捂住柳梢兒的嘴,用力一拽,將她拖起,迅速朝著道路兩邊拉去。
眼淚混雜著泥土滾落。
柳梢兒抬頭,朝著麵前的大巴車看去。
赤紅的雙目,緊咬的嘴唇,還有地上拖拽出來的殷紅血跡,叫剛剛走出大巴車的吳立光心頭一緊。
“住手!”
他沉聲道。
“這麼暴力執法,是生怕百姓訴冤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