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齡什麼都是一流的。
作為招攬金九齡的代價,南平郡王給他安排的住所,當然也是一流!
一流的床榻,一流的擺設,一流的美酒,就連伺候的丫鬟亦均是一流。
金九齡揮手示意,丫鬟立刻送上冰好的美酒,酒是西域葡萄酒,杯是琉璃夜光杯,酒水和器皿都是一流。
陸小鳳從來不會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笑道:“還是你大氣,李瑾瑜那個混蛋,可是非常非常的小氣。”
金九齡笑道:“怎的小氣?”
陸小鳳道:“吃他一頓飯,便要為他查繡花大盜的案子,你說我是不是虧大發了?你說他是不是非常小氣?”
金九齡心說,就伱這人來瘋攪屎棍的性子,遇事不參與就有鬼了!
相對於比較熟悉的陸小鳳,金九齡大多數心思,都在“陳家駒”身上。
這個“陳家駒”,雖然有一個特彆大的鼻子,但看起來非常的可靠。
對做正經生意的人而言很可靠,對作奸犯科之人可就非常的危險了。
金九齡曾經懷疑過,陳家駒是某個人的偽裝,可此刻陳家駒一連喝下十幾杯酒,額頭見汗,隨手擦拭。
在怎麼精巧的易容麵具,在這種狀態下,也一定會露出破綻,陳家駒這般作為,說明他臉上沒有易容麵具。
陳家駒臉上確實沒有麵具!
李瑾瑜從來不用易容麵具,隻會活動麵部肌肉,以此來改變容貌。
唯一的偽裝就是大鼻子,隻不過這個最引人注意的地方,往往也最容易讓人忽略,金九齡自然也不例外。
金九齡觀察的很仔細!
眼前這個陳家駒,武功很高,應變很快,做事很勤,行為很莽,也有一些獨特的小精明和小狡獪。
他會用那雙小眼睛偷瞄侍女,也會趁著有人請客,多喝幾杯酒。
金九齡雖然沒見過醉拳,卻一眼看出這門拳法和酒有關,這個大鼻子顯然是個酒鬼,可這是缺點麼?
對於時常和武林人士打交道的神捕而言,好酒並不是缺點,甚至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多結交一切武林高手。
比如胡鐵花,比如陸小鳳!
看著一杯杯灌酒的陳家駒,金九齡心說吃大戶也沒有這麼吃的!
不過他心性沉穩,而且酒後容易失言,倒也不在乎李瑾瑜這般猛灌。
“陳捕頭真是好酒量!”
“我沒有彆的愛好,隻是非常喜歡杯中之物,據說四大名捕中的追命也是如此,日後定要去結交一番。”
金九齡聞言略有些失落。
入公門三十年,雖然偶有一些以權謀私,大部分時候還是破案立功。
可即便如此,六扇門四大名捕,金九齡卻沒有占上位子,四大女神捕就更不用提了,頭上足足有十多個人。
爭不過捕神捕王之類的老前輩,金九齡並不覺得失落,四大女神捕當然也不可能,唯獨沒爭過無情、鐵手、追命、冷血,在金九齡看來是恥辱。
在金九齡看來,四大名捕一個下半身殘廢,一個上半身半殘,一個隻知道拚命,唯有鐵手算是個威脅。
對於看似謙和實則傲慢的金九齡而言,即便是鐵手,也隻是在武功方麵有些威脅,彆的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輸給他們四個,金九齡是無論如何都不服的,每每想到“四大名捕”這個稱號,金九齡都覺得非常不爽。
名利,名利,入公門三十年,既沒有得到名,也沒有得到利,對外是朝廷鷹犬,對內腦袋上十多個上司。
擠壓許久的怨憤,再加上巨量的消耗,金九齡自此成為了繡花大盜。
他要在自己卸任之時,留下一件天才的完美犯罪,把陸小鳳、李瑾瑜、鐵飛花等聰明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以金九齡的心性,原本不會有任何的異樣,不過他近來連續作案,養出了一股戾氣,頓時便有些壓不住了。
“陳捕頭的武功,似乎和酒水有些關聯,當真是迥異江湖的絕學。”
“這是在我小的時候,一個醉醺醺的乞丐教的,自此之後,我便愛上了杯中之物,薪俸大部分消耗於此。”
金九齡小心翼翼的試探,李瑾瑜隨口瞎胡謅,陸小鳳覺得非常有趣,好似在看一場好戲,尤其看戲之時還有冰鎮葡萄酒,看戲就更加有意思了。
三壺葡萄酒很快見底,金九齡非常豪氣的說道:“郡王把王府的鑰匙給了我,其中剛好便包括酒窖的鑰匙。”
李瑾瑜道:“不瞞你說,我剛剛到達寶庫門口,便嗅到了酒氣,酒窖應該就在寶庫的下方吧?”
金九齡道:“好鼻子!”
李瑾瑜道:“我這個鼻子,肯定不比花滿樓和楚留香的鼻子差!”
陸小鳳聞言翻了翻白眼,花滿樓的鼻子還好說,楚留香是什麼鬼?楚留香的鼻子難道不是壞掉了麼?
楚留香的鼻子屬於隱秘之事,即便是金九齡,對楚留香的印象,也是摸鼻子的動作很可愛,很招女人喜歡。
想了想楚留香摸鼻子的樣子,再看看李瑾瑜的大鼻頭,金九齡默默地加上了一句評價——自戀且不自知!
……
酒窖的入口在寶庫旁那棟較矮的平房裡,從平房進入,然後順著樓梯一路向下,便可進入到酒窖之中。
武攸德是個喜歡享受的人,酒窖裡麵收藏了上千壇各色美酒,隻不過這些酒看似堆疊整齊,實則瞎幾把擺。
須知杯中之物,並非全部都需要窖藏,窖藏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酒窖中的美酒雖然多,堆疊的雖然整齊,在懂行的人看來,卻像是暴發戶在炫富,充滿了土老帽氣質。
簡直是土的掉渣!
李瑾瑜歎了口氣,感歎道:“這裡麵的美酒,至少有三成浪費掉了。”
金九齡聞言越發放心,心說此人果然懂酒,不是在裝模作樣,酒窖之內的美酒,確實有三成貯存方式不對。
能夠一眼分辨出這些,除了泡在酒缸中的酒鬼,便是提前得到了情報。
陸小鳳道:“所以,為了防止更多美酒浪費掉,我決定好好喝一頓。”
李瑾瑜道:“陸小鳳,難道你沒有發現麼,這裡處在寶庫之下,如果從這裡挖個洞,就能進入到寶庫。”
金九齡道:“酒窖的守衛雖然不如寶庫嚴密,卻也不是說來就來的。”
李瑾瑜道:“但至少潛入酒窖比潛入寶庫容易,至於打洞的方式,有一種人非常擅長挖這種通道。”
陸小鳳道:“什麼人?”
李瑾瑜道:“摸金校尉!”
陸小鳳道:“下九流的行當,想找這些人,需要有特殊的門路。”
李瑾瑜道:“你錯了,摸金校尉最多的地方,不就是大牢麼?從大牢贖幾個人,可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金九齡聞言心中驚訝,李瑾瑜的分析半點沒錯,他正是從大牢提走了數個摸金校尉,讓他們暗中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