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勁在半空瘋狂激蕩,雖然沒有聲音傳出,但卻讓人覺得胸悶氣短,耳膜嗡嗡作響,有說不出的詭異、難受。
就這,還隻是強招對拚之時,散溢而出的勁力,真實的衝擊勁力,遠比擴散的暗勁更凶狠、更淩厲、更恐怖。
聖女覺得李瑾瑜搬來一座山,然後把這座山壓縮在玄翦雙刃中,在交鋒的刹那轟然爆發,如同火山熔岩。
李瑾瑜覺得聖女是千裡冰川,看似端凝不動、孤高冷傲,實則早已暗流潛泳、白浪滔天,寒冰暗勁片刻不停。
兩人對招均是極致的簡單淩厲。
不過李瑾瑜出招,是雙刃揮灑如同狂風,發出狂風暴雨、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無物不破的迅捷猛攻。
聖女出招,則是在簡約中蘊含著極致的華麗,雖隻著黑色羽衣,但她搖曳的身姿,絕不遜色任何絕世舞姬。
“嗤!”
雙刃掃過,一塊數千斤的巨石,被血色刀芒切削成數百上千塊。
“轟!”
利爪抓下,方才被切削成數百上千塊的碎石,被撕碎成更細小的石子。
山石崩飛,石子激射,兩人交手之處掀起狂暴旋風,發出虎嘯龍吟。
整片山頭均被勁力包裹,四麵八方儘是刀芒爪影,強如七魔星,也不得不一退再退,不敢稍稍靠近半分。
不是說他們不能提供助力,而是此時此刻,是屬於聖女的曆練。
除非聖女陷入生死危機,或者主動求援,否則出手視為挑釁聖女威嚴。
挑釁聖女威嚴,後果無需細說。
“這就是魔教十大神功中的‘金剛不壞,大搜神手’?果然精妙絕倫。”
“李公子數日前得到這對神兵,短短時間完全掌控,奴家亦頗為佩服。”
“既然如此,不戰個痛快,豈不辜負這番相會?且再接我一刀!”
“李公子也小心了!”
李瑾瑜刀出如龍,如同一條血紅的長龍碾壓而下,氣勢張狂霸道,有吞吐宇內的霸氣,刀斬萬物的決絕。
看似隻是揮刀狂斬,但身法變化之靈活,出招收招之圓融,縱橫起落之瀟灑,讓魔門聖女為之讚歎不已。
起如鳳舞九天,落如龜蛇玄武,動如猛虎出山,變如魚躍龍門。
如獅虎般凶狠,如飛龍般張狂,如靈貓般敏捷,如遊魚般輕靈。
上身雙刃如獅如虎、如豹如熊、如龍如鳳,儘顯張狂霸道。
下身雙足如一條金色鯉魚,在縹緲淩波中來去自如,魚尾的每次揮灑,都充滿了魚躍龍門的靈活機變。
靈動、輕靈、張狂、霸道。
似乎是截然相反的氣機,同時出現在李瑾瑜身上,卻又顯得是那麼的瀟灑飄逸,那麼的圓融無瑕。
魚龍百變!
淩波微步!
兩種身法已然彙聚為一體,變為獨屬於李瑾瑜的魚龍舞,以山間雲霧為縹緲淩波,金鯉行波,魚躍龍門。
如此絕妙身法,如此淩厲狂攻,換做七魔星任意一人,早已被亂刃分屍。
甚至,除非七魔星一起上,擺布出合擊陣法,否則哪怕缺了任意一人,也絕對扛不住李瑾瑜這般迅猛強招。
聖女扛住了!
無論李瑾瑜的身法如何靈動,無論玄翦雙刃如何狂暴,聖女纖纖玉手虛空一抓,勁力頓時便會煙消雲散。
聖女不敢被李瑾瑜砍一刀,李瑾瑜當然也不敢嘗試大搜神手。
這門大搜神手,又被稱為“趨魂迥源奪命手”,乃天下最歹毒的擒拿手。
即便號稱擒拿手之最的“大棄子擒拿手”,以及真正的擒拿手之王“小棄妻擒拿手”,在歹毒方麵也稍遜一籌。
無論龍爪手,十二擒龍手,拈花擒拿手,還是大棄子擒拿手、小棄妻擒拿手,本質上都是為了擒拿傷敵。
唯獨趨魂迥源奪命手,內部蘊含折磨拷問的秘招,隻需抓住半點,勁力輕輕催動,便會造成生不如死的痛苦。
據說被這門擒拿手抓住的人,會感覺有無數隻魔鬼鑽入體內,肆意的撕咬周身每一塊皮膚筋肉,那是一種發自於骨髓的奇痛奇癢,簡直求死不得。
“轟!”
雙刃雙爪殊死交鋒,方圓數十丈的山石被勁力掀起,煙塵漫天,勁力在煙塵中回旋環繞,形成血紅色的漿流。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鍋煮壞了的南瓜粥,又像是有天神傾倒顏料瓶,把周圍的山石草木儘數侵染成血色。
不等煙塵散儘,兩條人影猛地從煙塵中衝出,李瑾瑜雙目閃過血色,玄翦雙刃收於腰間,左手已然聚起了降龍十八掌,右手袖裡青龍蓄勢待發。
聖女手臂微微顫抖,顯然李瑾瑜的重擊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不過這部分影響並不算大,因為她雙掌之間,已然聚起殷紅如血、形如骷髏的掌印。
陰陽合手印!
骷髏血手印!
這是先秦時期,陰陽家的秘術,經過千年傳承,早已修改完善數百次。
曾經或許有不圓滿之處,此刻卻已經圓融無瑕,在李瑾瑜的感覺中,聖女已然化為一團滔天血海。
不!
她不是血海!
她是血海中綻放的白蓮!
“嗷~~”
龍吟乍起,震驚百裡!
“吼~~”
骷髏噬咬,血海翻天!
強招倏然對轟在一起,緊跟著寒芒一閃,溫柔刀驟然出鞘,聖女雙手亦變幻無窮,施展出一招絕妙奇招。
光芒一閃而過,隨即快速隱去。
聖女肩頭配飾的黑羽珍珠,被李瑾瑜以溫柔刀摘去一顆,李瑾瑜腰間那枚金鑲玉環扣,被聖女輕巧的奪走。
電光火石間,兩人換了一招,李瑾瑜隨即飛衝而走,高聲道:“這一戰權且記下,下次定要目睹聖女真容。”
聖女道:“這次就算李公子勝,下次見麵,奴家定會親手討回來。”
看著李瑾瑜飛掠的身影,羅睡覺建議道:“聖女,屬下可以去追殺!”
聖女冷笑道:“你若能追上,那就隨你去追,不過我提醒你,李瑾瑜還藏著三招絕殺,莫要平白送命。”
羅睡覺驚道:“三招絕殺?”
聖女道:“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既然敢來,怎能沒有底牌?”
羅睡覺不說話了,一來確實沒什麼好說,二來聖女對他說了足足五十三個字,還關心他的生命安全……
羅睡覺已然覺得渾身飄起,想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好好做美夢。
追殺李瑾瑜,完全不重要!
且不說能不能追上,追上了打不過怎麼辦?他可不想就這麼死了!
……
李瑾瑜一邊縱身飛掠,左手對著珍珠用力一旋,從珍珠下方的黑羽內,抽出一張細小的字條。
最後那次對招,李瑾瑜本可以劃向聖女麵紗,聖女卻間不容發,傳音入密說了六個字,讓李瑾瑜變招。
——藥方在珍珠內!
藥方?
什麼藥方?
當然是藥人的藥方!
珍珠?
哪顆珍珠?
當然是肩頭最大的那顆!
對於李瑾瑜而言,藥方的價值顯然大於聖女真容,聖女說這句話,也代表此次對決,她主動認輸了半招。
聖女主動認輸,兩人無仇無怨,李瑾瑜自然不會死咬著不放。
萬一把人家逼到絕境,人家爆發天魔解體大法,李瑾瑜可就倒黴了。
不過這珍珠首飾藏藥方的愛好,你是不是和蒙元某位郡主有交情?
收起字條,李瑾瑜縱身去往蘇櫻氣機所在之地,雖然是茫茫黑夜,但以天子望氣術觀察氣機,順著氣機追尋,卻也不擔心走錯了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