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正我持著一杆槍。
一杆風姿綽約的槍。
一杆足以搶掉所有人鋒芒的槍!
槍是屬於沙場的兵刃,沙場功夫是絕不可能手下留情的。
諸葛正我亦是如此。
諸葛正我不是個虛偽的人。
他早已懂得一個道理——寬恕不一定都是好事,有時隻是婦人之仁。
所以當他拿出槍的時候,身上的氣機已然從平淡衝和,變為冷酷殺心。
就如同暗流潛湧,水麵上看似波瀾不驚,實則一經發動,立刻便會掀起萬丈波濤、排山倒海、所向披靡。
當今天下三大槍法宗師。
看起來最是和藹可親,最是寧靜致遠的諸葛正我,實則是最爆的一個。
哪怕是“邪靈”厲若海,也隻是在氣勢上更加豪雄,更加勇悍,在槍法爆裂方麵,仍舊遜色諸葛正我半籌。
驚豔一槍!
隻要這一槍刺出去,即便三和逸士這等高手,也必須退避三舍。
在場所有人,沒有人可以硬接諸葛正我的驚豔一槍,即便擺出一百零八羅漢陣,一槍下去也是陣破人亡。
諸葛正我文韜武略,對於陣法頗為精熟,憑借長槍之利,隨隨便便一個迅猛衝鋒,便能衝破大半陣勢。
擺陣?
他最不怕的就是陣法!
更彆說四大名捕就在此地,若是敢擺陣圍攻諸葛正我,無情對著陣勢來一招漫天花雨,又有幾人能夠抵擋?
三和逸士這個百歲老前輩,李瑾瑜這個煞星,難道會眼睜睜看著不成?
“哢嚓!”
人群中響起清脆的聲音。
定睛看去,卻是李瑾瑜不知從哪摸出兩節槍杆,已然組合好了長槍。
蕭遠山握緊了拳頭,蕭峰死死盯住玄慈,無情手中握著暗器,鐵手氣貫雙臂,追命放下葫蘆,冷血拔出寶劍。
戰鬥,一觸即發。
若是現在直接開戰,定然會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少林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當即有人口宣佛號。
“阿彌陀佛!”
伴隨一聲佛號,佛光驟然亮起。
那是一個飄然出塵的僧人,容顏氣質分毫不亞於鳩摩智、無花。
精芒內斂的眼珠,潛藏著深不可測的智慧,以及看破世事的襟懷。
他卓立樹梢,悠然自若,但自有一股莫可抵禦的氣勢和風度,泛凝著鬆柏寒梅、清風明月般的宗師風範。
少林隱修高手,無想僧。
無想僧可不是“無”字輩,他的輩分甚至比渡劫更高,隻不過修行的武功名為“無想十式”,因此改法號為無想。
約莫二三十年前,無想僧兩次挑戰蒙元高手“魔師”龐斑,雖兩戰兩敗,但卻得到龐斑認可,放了他兩次。
這種戰績,聽起來就好比“張三豐打我一掌我沒死”,“我曾經接了燕狂徒十五招”,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龐斑絕非胸襟開闊之人,他能留下無想僧的性命,有兩個原因。
一來覺得無想十式頗為有趣,想看看無想僧能修改完善到何等境地。
二來則是看出無想僧的潛能,僅僅隻是無想十式,看似高深莫測,實則對自己造不成威脅,放了也無所謂。
說白了,就是留個樂子!
如果真的能對龐斑造成威脅,比如厲若海,龐斑是如何對付的?
先用風行烈分散其心力,隨後用大批手下消耗其體力,等到厲若海心力體力嚴重消耗,再去堵門撿便宜。
交戰之時,全力打殺厲若海,絕無什麼“放你離去,日後再戰”的意思。
有些人覺得無想僧能夠兩次從龐斑手下活命,武功當真是高深莫測。
就連無想僧,也覺得頗為自豪,日夜苦思武功,數十年苦修不輟,準備日後三戰龐斑,打完全套無想十式。
李瑾瑜這種知道緣由的,雖然認可無想僧屢敗屢戰、不屈不撓、苦心鑽研武功的毅力,卻也覺得有些可笑。
人家看不起你才放了你,伱還真以為龐斑有什麼高人雅量?
況且是龐斑主動放人,而不是無想僧憑本事逃脫,有什麼可驕傲的?
諸葛正我道:“你是何人?”
無想僧道:“貧僧無想。”
鐵飛花小聲道:“無想僧,據說當年曾兩次挑戰龐斑,兩次全身而退,這麼多年過去,武功定然更高。”
李瑾瑜道:“方夜羽還從我手中跑了兩次呢,你覺得他會如何想?”
鐵飛花道:“使團那一次,應該是不服不忿,發憤圖強,現在應該覺得自己運氣好,也很值得驕傲。”
李瑾瑜道:“確實值得驕傲,畢竟我出手從不留情,能夠在我手中活過兩次的,似乎就隻有方夜羽。”
頓了頓,李瑾瑜補充道:“我打不過的除外,打得過的唯有方夜羽!”
鐵飛花道:“你猜少林會如何?”
李瑾瑜道:“還能怎麼樣?現在他們已然無有道理、無話可說,唯一能做的便是追尋比武爭勝的機會。”
鐵飛花道:“勝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