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楚留香的膽大包天,碰到這種天崩地裂的場景,也覺得心驚膽顫。
不過越是在這生死關頭,楚留香越能爆發出超凡的力量,他的腦海變得更加清明,速度也變得更加迅捷。
眼看熔岩要填滿地道,楚留香雙足用力一踏,一把抓住英萬裡和白獵,飛速向著洞口掠去,即便抓著兩個人,飛掠速度竟然也在金世遺之上。
甚至能夠在飛掠時震蕩大腿,形成一股微風,輔助金世遺發力。
對於楚留香的輕功和膽氣,金世遺如今徹底的心服口服,心說這等級彆的輕功,才能算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熔漿不斷從地底湧出來,形成了幾股洪流,卷過之處,連磨盤大的石頭也都被灼燒熔化,夾帶灰垢的煙塵和密雲混合,連陽光也被遮蔽了。
黑雲低壓,雲層反射出熔岩暗澹的紅光,片刻之前還陽光耀眼,突然間便好似到了黃昏,到了世界末日!
金世遺卻不知,若是他們把水道開鑿完畢,把海水灌注其中,必然會掀起龐大的爆炸,縱然李瑾瑜在此,也會被龐大的威能轟的粉身碎骨。
好在他們還差了一點點,而挖掘水道造成的震蕩,提前引發火山噴發,否則楚留香金世遺早已灰飛煙滅。
正在做飯的金靈芝穀之華,看到這種場景,慌忙向著海邊跑去。
張三原本正在修船,見到這種天崩地裂的場景,嚇得魂不附體,總算他多年江湖沒有白混,立刻狠咬舌尖。
疼痛讓張三暫時恢複理智,雙手下意識開始操舟,若是此時把船劃走,安全性大大提升,但張三頗為義氣,便是被熔岩吞沒,也不會舍棄朋友。
火山口越來越大,噴向天空的火焰更加明亮,從雲層反射出來的光線照得滿天通紅,沸騰的熔漿像洪流一般洶湧而來,蒸騰的水汽轟然爆發。
整座島嶼好似燒開的鍋爐,爆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響,野獸四散奔逃,叢林燃起大火,四麵八方儘是火焰。
可即便如此,張三仍舊未走,金靈芝穀之華也不允許張三開船。
就在烈火蔓延到海邊的刹那,兩條火蛇從中衝出,赫然是提著英萬裡白獵的楚留香,以及緊隨其後的金世遺。
不等四人落在甲板上,張三已經飛速開船,海浪急速的翻湧,帶動船隻向遠處湧去,全然不管到了何處。
船剛剛劃出二三裡,隻聽得一聲轟然巨響,卻是最後那一點點水道,被熔岩所貫通,海水倒灌了下去。
巨量的海水瞬間蒸騰,又在小小的範圍內瘋狂爆發,如同壓縮到極致的空氣炮,發出無堅不摧的劇烈轟鳴。
濃雲煙氣衝天而起,烈火熔岩雨點般從空中落下,好似西方神話傳說中的禁咒魔法——流星火雨!
熾熱的熔岩飛速爆發,即便已經劃出二三裡,卻也沒有絲毫的安全。
眾人飛速的劃船,用儘一切手段向著遠處逃離,逃離噩夢般的場景。
“轟!”
伴隨著最後一聲轟鳴,巨大的蘑孤雲衝天而起,熔岩巨石攜帶雷霆萬鈞之勢砸落,眾人的運氣終於耗儘。
“啪察!”
船被從中間砸成兩截。
幸好這艘船剛剛製作不久,諸多巨木可以拚合,張三快速拆下巨木,讓眾人以衝浪的方式向遠處逃離。
在場幾人都是武林高手,生死關頭激發出全部潛能,不顧一切的奔逃。
待到一切停止,已然精疲力竭。
張三道:“現在誰能救我一命,就是讓我認做他爹,我也心甘情願!”
楚留香道:“你這家夥,這個時候還在胡言亂語,就算真有船來,聽到你這句話,肯定也不會救你。”
金靈芝道:“唉!現在才知道天地之威的可怕,早知如此,我就在家中享受榮華富貴,何必與人置氣。”
英萬裡道:“現在知道也不晚,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金靈芝道:“就是不知道,老天爺給不給我這個機會,經曆了這些,我才知道生命是那麼的美好,我以前實在太調皮、太任性、太浪費生命了!”
張三道:“女主人放心,你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定然可以逢凶化吉。”
金靈芝道:“彆開玩笑了,咱們這都快油儘燈枯了,你還在胡言亂語,不如說說,你是來做什麼的?”
張三道:“過年的時候,我加入了江左盟,後來聽宗主說,楚留香可能遇到了麻煩,讓我過來幫幫忙。”
金靈芝道:“楚留香,難道你和江左盟有交情?你認識梅長蘇?”
楚留香道:“不認識。”
金靈芝道:“那他為何幫你?”
楚留香道:“不知道,可能是我的運氣比較好吧,走到哪都有人幫。”
金世遺道:“運氣好的楚香帥,你還是少說幾句,等會兒口渴了,咱們這裡可沒水喝,最好省點力氣。”
張三道:“還有一種方法,不過這種方法不太好用,隻能姑且一試。”
金世遺道:“怎麼做?”
張三道:“借珍珠一用。”
金靈芝帶著的帽子上,點綴著一顆大珍珠,聞言立刻扔給張三。
張三一手拿著捕魚網,一手把珍珠放在網邊,似乎是在用珍珠釣魚。
穀之華道:“你這是在釣魚?”
張三道:“我聽宗主說過,如果遭逢海難,有一種保命之法,便是以明珠為引,找尋一種特殊的水母。”
金世遺道:“水母?這些東西大部分都帶毒,不過倒是挺好看的,我小時候曾潛入深海,抓過幾隻水母。”
張三道:“我要抓的水母,被稱為海井,生性喜好珍珠光芒,這種水母有一個形似膽囊的透明軟瘤,內部蘊含一泓清水,可以做救命之用。”
張三的運氣頗為不錯,金靈芝的珍珠很有效果,很快便抓到五六隻。
眾人並未全部喝光,而是把水倒入到小酒囊中,渴急了才會喝一口。
如此過了兩三日,眾人均已經被風浪折磨的精疲力竭,金靈芝道:“我不想看水母,也不想看大鯨魚,我現在隻想知道,還能不能看一眼錦鯉。”
穀之華道:“海中哪有錦鯉。”
金靈芝道:“我受不住了。”
“死”本身並不痛苦,痛苦的隻是臨死前那一段等待的時候。
一個人若還能掙紮,還能奮鬥,還能抵抗,無論遇著什麼都不可怕,但若隻能坐在那裡等著,那就太可怕了。
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能看出一個人的勇氣和血氣,金靈芝一個小丫頭,能夠撐這麼多天,已經算是優秀。
楚留香道:“再等等,或許大海上真的有錦鯉呢?或許錦鯉來了呢?”
金靈芝道:“錦鯉會來麼?”
楚留香道:“會!”
……
錦鯉當然會來!
就在夜晚暴風雨到來的時候,李瑾瑜的大船恰好趕到,把眾人全部都接到了船上,安排香湯沐浴。
洗去一身疲憊,金靈芝道:“按理來說,我現在該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我現在隻想好好地睡一覺。”
李瑾瑜道:“本就如此,房間已經安排好,你可以先去休息。”
楚留香道:“這次多虧你了。”
李瑾瑜道:“你彆怪我把你拖入到麻煩之中,我就謝天謝地了。”
楚留香道:“怪不得你,這都是我自己主動來的,豈能怪罪彆人。”
李瑾瑜道:“那就好,那你現在就去睡一覺,好好反思一下,下次遇到麻煩事的時候,最好還是躲遠點。”
楚留香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每次都會反思,但我從來都忍不住。”
李瑾瑜道:“你若是忍得住,那就不是楚留香了,楚留香不惹麻煩,就好像胡鐵花不喝酒,絕對不可能。”
金世遺道:“聽香帥說,你不是在帶兵剿滅倭寇麼?怎麼在這裡?”
李瑾瑜道:“明麵的打完了,餘下的要在十幾天後聚合在一起,我準備把這些倭寇,直接一網打儘。”
金世遺道:“用我幫忙麼?”
李瑾瑜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