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行共有二十四句,每句潛藏著不同的秘訣,或是拳腳,或是吐納,或是劍術,或是輕功,或是心法。
比如:
十步殺一人、脫劍膝前橫、救趙揮金錘,每一句都是一套劍法。
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每一句都是一套輕功。
閒過信陵飲、五嶽倒為輕、縱死俠骨香,每一句都是一套拳掌。
三杯吐然諾、意氣素霓生、烜赫大梁城,每一句都是一套吐納法。
石破天觀摩石壁上的蝌蚪,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七百二十處穴位儘數貫通,渾身內息凝成了一股勁力。
好似長江大河,洶湧澎湃,又如百川歸海,萬象歸元,勁力無窮無儘。
正如禪宗心法之頓悟,如此豁然開朗之下,早已渾然忘我,不知如今所處何時何地,隻知揮灑體內的力道。
石破天處於頓悟狀態,李瑾瑜又何嘗不是?感受到石破天的掌力,李瑾瑜毫不猶豫揮掌還擊,衝鋒陷陣身經百戰的戰意,更是泄洪一般洶湧而出。
石室之內有四人,原本龍木島主隻是觀摩石壁,但李瑾瑜戰意勃發,把所有人當成外敵,對他們飛拳踢腿。
龍木島主心知兩人禪機頓悟,破解太玄經就在今朝,紛紛出招禦敵。
小小一間石室,如何受得住四位當世絕頂的大宗師全力相搏?
不足盞茶時間,四人已經衝破石室山壁,從山洞內打到了島心湖。
石破天出招極儘瀟灑,二十四句詩附帶的強招隨心所欲,劍法、掌法、內功、輕功,儘皆合而為一。
出招看似是掌,實則是劍,看似是劍法,卻又成了天外神龍般的輕功。
李瑾瑜出招極儘淵深,忽而重拳猶如巨錘,忽而拍掌龍吟虎嘯,忽而彈指瀟灑縹緲,忽而旋身醉仙望月。
精神、真元、氣血、奇經八脈、周身竅穴,凝成一粒龍虎真丹。
正所謂,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相比於氣血抱丹,李瑾瑜此刻更進一步,整個人好似被淬煉成渾金之軀,金剛不壞,無始無終。
“轟!”
雙足落地的刹那,忘情天書自然而然的運轉,勾連俠客島的地脈。
龍木島主在俠客島數十年,此地本是他們的“主場”,但隨著忘情天書勾連地脈,硬生生奪走五分“地利”。
決勝之術,無外乎天時地利人和。
忘情天書這種每時每刻,隨時隨地都能搶占天時、地利的心法,使得早在開戰之前,便已得到了五成優勢。
李瑾瑜石破天好似兩隻凶獸,一個出手開山分水,一個劈掌石破天驚。
相比於兩位少年天才,苦修數十年的龍木二位島主,反倒成了陪襯。
隻看四位大宗師揮掌的勁力,飛掠的速度,掌風帶起的煙塵,便可知戰鬥是何等激烈,常人連觀戰都做不到。
白自在主動刪了那些名號,此刻看到這等驚天對戰,不僅不覺得自閉,反而有幾分得意,麵上滿滿都是笑容。
“好,不愧是雪山派的孫女婿,數十年不曾解開的太玄經,被我的孫女婿成功解開,當真是大大的喜事!”
聽到白自在炫耀,丁不四忍不住拆他的台:“白自在,這傻小子的武功高深莫測,但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雪山派是教了他劍法?還是教了他拳腳?他學過雪山派內功麼?
你看他用的那一招,是小翠教他的金烏刀法,你再看那一爪,是丁家十八路擒拿手,就是沒有雪山派武功!”
白自在冷哼道:“夫妻為一體,小翠教的,那就相當於是我教的。”
丁不四往日和白自在辯論,十有八九能獲勝,不過丁不四有個死穴,便是隻要提及史小翠,便必敗無疑。
三言兩語間,丁不四好似敗犬一般渾身灰暗,畫圈圈詛咒白自在。
四位高手各施手段,全力相搏,招式精妙絕倫,誰不想多看幾眼?
怎奈這四人移動速度太快,出招之時附帶的勁力太強,即便是丁不三丁不四這等高手,也難以靠近十丈之內。
遠遠觀看,隻能看到勁力揮灑激起的煙塵,以及淩厲至極的呼嘯。
無形無相卻又有形有質的聲波,不斷地向著四麵八方散溢,高聳入雲的鬆柏巨木,輕輕一掃便化為碎塊。
初始之時,還能有所保留,隨著戰鬥越發激烈,哪裡還能有半招留手?
李瑾瑜仰天長嘯,呼出一條凝成龍虎形狀的白練,隨手一揮,白練在手中凝成刀槍劍戟,招式隨心所欲變化,掌中白練亦是隨心所欲的變化。
“喝!”
爆喝聲中,氣血如龍,五絕神功煉體篇被李瑾瑜修行到了極致。
每塊肌肉都好似被重新組合,身體線條無比勻稱,隨意轟出的拳腳,便附帶著翻江倒海、震山撼地的巨力。
氣血翻湧之時,更是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戰意,雖然一句話沒說,但俠客島上眾人,全都明白李瑾瑜的意思:
——你們一起上吧!
張三笑道:“李侯爺邀戰,咱們若是不應招,未免顯得有些……”
李四道:“軟弱!”
張三道:“我們和李侯爺有一點點交情,你們若不願,便由我們……”
李四道:“先出手!”
張三道:“當初我們好幾個人圍攻李侯爺,沒能占到半點便宜,如今這麼多人一起上,就不信他……”
李四道:“還能贏!”
話音未落,張三李四身形幻化為橙藍兩色光芒,張三重拳轟向李瑾瑜,李四的掌力卻被石破天給擋住。
隨著張三李四出手,俠客島弟子忍耐不住,一場大混戰即將開啟。
倒不是有深仇大恨,而是俠客島內數百上千人,參悟武道數十年,武道意念滲透到每一塊山岩、每一棵樹木。
這些意念被李瑾瑜戰意引動,所有人都生出一種放手一搏的意願。
無論是俠客島精英弟子,還是掃地燒火的仆役,亦或是三十年來上島的武林高手,全都放開心胸,暢快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