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車錯”是象棋最實用、最簡捷的殺法之一,由於太過實用,很容易被人看出來,高水平對戰很難出現。
當然,另有一個原因,便是頂尖的高手下棋,到了殘局的時候,基本上是棋子零落,餘下一個車都算運氣。
即便隻剩一個車,那也是能夠一車十子寒,在殘局中占據絕對優勢。
棋譜中“無車殺有車”,這種對局為何是經典?因為太過罕見,屬於劣勢下的絕境翻盤,自然會被人傳頌。
在象棋對弈中,擺出雙車錯,要麼是菜雞互啄,要麼是差距極大,要麼是故意認輸,要麼是腦子被驢踢了。
任千行難以置信的看著劍雄擺出來的殺局,他不明白,他已經把千靈棋譜完全吃透,怎麼會輸的這麼淒慘?
就算是老謀深算,贏了他幾百上千局的官禦天,也沒有這般技藝吧?
官禦天也覺得難以置信,心說你們剛才是不是在扯犢子?如果劍雄總是輸給她師父,她師父的技藝該有多強?
誒?
劍雄什麼時候有的師父?
李瑾瑜從哪給她尋來的師父?
莫不是武周最強的象棋國手?
不僅是任千行、官禦天,就連同樣老謀深算的了如神、西宮吊影,乃至於宮無後,都被驚的說不出話。
本以為是王天一對決胡榮華,結果就這麼結束了?這特麼就結束了?
了如神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心說這是什麼天機?誰特麼能算出來?
任千行失魂落魄的倒下,在他的感覺中,劍雄的身影變得無比高大,好似萬丈巨人,向他揮出神罰之劍。
輸了!
輸的一敗塗地!
任千行恢複了幾分清醒,心知若非劍雄想速戰速決,甚至可以把他的棋子儘數殺光,用最羞辱的方式取勝。
劍雄高聲說道:“應順天百戰百勝靠的不是棋譜,而是輸棋之後,拔出的那把寶劍,魔劍才是取勝的根本!
這個所謂的生死棋,原本就沒有任何意義,甚至可以說是羞辱應順天。
棋王城不是應順天的功績,而是一個受人蒙蔽、坐井觀天的狂人,畢生都活在謊言之中,至死不悟的愚蠢。
任千行,你比應順天幸運,至少你現在明白了這個道理,現在悔悟,一切都來得及,千萬不要執迷不悟!”
“謊言!謊言!謊言!魔劍遺族五百年的傳承,竟然是一個謊言!”
任千行想明白了一切。
千靈棋譜的神話被打破之後,任千行的理智占據上風,他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自己這些年,不,魔劍遺族五百年的追求,就是個笑話!
李瑾瑜或許覺得不夠狠,小小的給官禦天的心口補上一刀。
“如果伱們學棋的時候,不是用家傳的棋譜,而是找一家正規棋社,你們四百多年前,就會醒悟這個秘密!”
官禦天很是低落。
任千行沒有被擊倒,大起大落的急劇變化,激發了任千行身上的魔性。
“劍雄,你說得對,下棋取勝沒有任何意義,生死棋我輸了,還有心劍魔劍的決鬥,決鬥我不會輸給你!”
“劍雄,與我一戰!”
“此時,此地,解決一切!”
劍雄歎道:“任千行,既然你仍舊是執迷不悟,那我就成全你。”
說罷,劍雄飛身下了棋子。
李瑾瑜聳了聳肩:“官禦天,下棋有什麼用啊,最後還不是要決鬥?”
官禦天道:“說得好,反正最後還是要決鬥,咱們不如打個痛快!”
李瑾瑜道:“你打得過我麼?”
官禦天喝道:“無論輸贏,今日總歸是要解決一切,李瑾瑜,你不是想要收服我麼?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李瑾瑜和官禦天相隔十丈站定。
官禦天猛地側過身子,雙手好似齒輪一般交錯,身體向後彎曲,整個身子彎成半圓,渾似初二初三的殘月。
李瑾瑜握緊拳頭,筋骨齊鳴,渾身上下變得金光璀璨,好似金身羅漢。
身子微微的下沉,雙臂一前一後的平舉,好似一條擔著巨山的扁擔。
二郎擔山!
“喝!”
官禦天呼喝一聲,壯碩的身子猛地飛空而起,雙手淩空虛抓,至精至純的先天罡氣,凝聚成了一條長龍。
威龍神掌!
右臂狂掃而出,龍形勁力轟向李瑾瑜的胸腹,看似是陽剛掌力,龍須龍鱗卻又鋒銳至極,竟是劍罡凝成。
作為魔劍遺族的家主,官禦天當然精通劍術,隻不過為了偽裝身份,這才以拳腳為主,久而久之,練成了一門以掌為劍、以劍化掌的獨特絕學。
“呔!”
李瑾瑜發出金鐵交鳴般的怒吼,一記頂心肘轟向劍罡長龍,左手隨之青龍探爪,抓向官禦天肋下要害。
“轟!”
強招對轟,勁力四溢,滂湃至極的剛勁力道,把周圍草木儘數摧折。
十數棵數百年的參天巨木,被兩人的拳勁掌力轟成碎塊,原本微微吹拂的林間清風,霎時間變為狂暴的罡風。
官禦天狀若瘋虎,強攻猛打,渾身籠罩先天罡氣,又能在出招之時,把掌力變為劍氣,又能以劍氣形成護罩。
先天元罡,劍氣護體!
以攻為守,以攻對攻!
李瑾瑜金剛變身,金剛不壞,力大無窮,氣血如龍,僅憑氣血之力,掄臂猛掃,便能形成堪比劍氣的勁風。
衝拳、踢腿、探爪、劈掌、彈指。
渾身上下每個部位都是武器,每一塊筋肉的跳動,都能夠鎮海伏波。
頃刻之間,兩人便從叢林戰到了鏡映湖,數十米高的青石棋子,被兩人輕鬆轟成粉碎,“將”、“帥”兩枚棋子上的泥塑崩裂,露出耀眼的金芒。
泥塑藏金,這種手段並不新奇,連城寶藏的金佛,外麵便是一層泥塑。
隻不過天寧寺內的金佛,比起這兩枚碩大的棋子,差了實在是太多,就算是霍休畢生積累,也是遠遠不如。
錢能通神,這麼多的黃金,哪怕是武則天也會動心,甚至可能為了這巨量的黃金,發動一場十萬人的戰爭。
如今黃金近在眼前,李瑾瑜卻好似沒有看到,官禦天也是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