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邊倒酒，邊說，“你小孩子不懂的。你沒有經曆過自然災害。那個時候才叫苦呢，什麼隔夜飯，能吃到豬食都算好的了。隔夜飯不吃，怎麼，要倒掉呀？想得出的！就算再有錢，也不能浪費糧食，知道嗎？再說了，誰告訴你隔夜飯菜不能吃的。我們吃了那麼多年，身體不要太好喲！爸爸知道你好心。這些事情，大人都會掌握的。你不用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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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今年我們家碰頭是改到了大年初三了。你正好明天幫你媽媽看看有什麼衣服好買的。她也應該要買件好點的衣服了。平時穿得鄉裡鄉氣的，跟我出去不像樣子。”
貝貝媽立刻翻了個白眼。“你算時髦死了。切。還不是老頭子一個！”
一家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在窗外此起彼伏的爆竹聲中，守著度過了一個祥和的大年夜。
第二天大家都睡了個懶覺，起床時已經九點半了。
過年的時候，買東西是最不方便的。那些批發市場早就關門了。現在隻剩大商場了。
老爸從口袋裡大方地掏出了500元，拍在桌上。“玉華，這500元，你拿去買件漂亮衣服。這可是我的零花錢。哪能？可以吧？以後你彆再講我從來不給你買新衣服了。”
媽媽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噢喲，今朝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儂啥意思？不要就還給我。”老爸假怒。
媽媽趕緊把錢放好。“拿出來的就彆想要回去。我也是跟你苦了半輩子了。這點錢就該我的。走！貝貝，我們出去兜兜！”
背後傳來老爸的聲音，“好好選，買得漂亮點，不要坍我的台！”
晃晃悠悠地，貝貝拉著媽媽美滋滋地到了四川路上。
04年當時，在魔都幾個商圈裡，物價還是有梯度的。大致分為以下幾個檔次。南京西路商圈為第一梯隊，接下來為淮海中路商圈和徐家彙商圈，再次就是南京東路人民廣場商圈，最後是四川北路商業街。從性價比來說，四川北路相對實惠些。
逛街找衣服，試衣服是最費時的。天冷了，媽媽平時就穿一件棉服，也已經洗得褪色了。大衣已經有了，但那也不扛凍。貝貝當機立斷，準備給媽媽買件像自己這樣的長款羽絨服。
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貝貝對羽絨服有執念，必須買質量好的，這個錢不能省。
貝貝還記得上一世在上大學時，自己為了省錢買了件雜牌羽絨服，結果在機房一脫，裡麵的毛衣上沾滿了羽毛，被同學們笑了半天。
現在貝貝身上這件衣服是沈飛買的，和他自己的一樣，是某國際運動大牌的衣服，質量自然沒話說。
至於媽媽的衣服，在國產品牌中，印象質量最好的還是波某登。貝貝就滿大街找這個牌子。終於在一個商場的二樓找到了。一看價格，媽媽就想逃，硬是被貝貝抓住了。
“太貴了，貝貝，我看到樓下門口特價區也有很多羽絨服，都很漂亮的。我們還是下去買吧！”貝貝媽偷偷在女兒耳邊說。
貝貝搖搖頭，“不行，那些衣服看起來一樣，可是裡麵含絨量不一樣，絨的質量也不同，關鍵要是針角縫的不好會漏絨的。媽媽，你聽我的，一定要買這個牌子的。”
媽媽心疼地說，“太貴了，你說要買長的，可是長的要四百多呢！要不我們還是買件短的吧，那件也挺漂亮的，才三百多一點。”
貝貝搖頭勸說，“媽，你要這樣想，這件衣服你我都能穿，那就相當於買了兩件。我怕冷，不喜歡短的。你就當給我買一件，好不好？”
媽媽總是不舍得給自己花錢，但隻要女兒要，那就完全不心疼了。“那好，貝貝你選一件。平時這衣服就給你穿。”
貝貝總算說服了媽媽。選了半天，終於選了件相對寬鬆大方的銀灰色長款羽絨服。討價還價了半天，店員就是不肯讓價，最後貝貝死活多要了一副羽絨手套做贈品，這下總算心理平衡了。
媽媽可是這輩子第一次買超過兩百的衣服。上一次買兩百的，還是她結婚時咬牙買下的厚呢大衣。可這些年過去了，不但式樣舊，尺碼也小了。當年大家營養都不夠，貝貝媽年輕的時候比貝貝現在還瘦。
走出商場，媽媽既心疼又暗自開心。女人買到漂亮衣服，總是很滿足的。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衣服包裝袋，不時地說，“這可是老價錢了。哎，好是好。貴也是真貴呀！”
貝貝笑著對媽媽說，“媽，這才剛開始呢，我以後得讓你們也舒舒服服地好好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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