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沒有多說話，隻是把自己的學生證出示給了服務台的中年女人。
女人看了眼扔下一句，“你和他們一起的。在這裡等著。”然後她就提起了電話，“小杜呀！快點來！人都到了。”
很快，遠遠地跑過來了一個男人，瘦小羸弱，頭發倒是梳得服帖。
他一過來，就先客氣地和中年女人打招呼，“阿姐，謝謝哈。”
然後他一轉身，看向了三個小姑娘，同時推起了笑臉，“幾位同學，大家好，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jh公司市場部的品牌推廣員。我姓杜。叫杜旺。現在請大家跟著我先到會議室做一下崗前培訓。”
說著，他就帶著幾人穿過了貨架，來到了辦公區域。
進了會議室，門一關。他示意大家坐下。
“同學們，我來簡單說兩句。我們jh公司是日用品的集團公司，產品主要是麵向女性消費群體。我們在每個超市都有促銷專員。你們等下每個人都要負責一種產品的促銷推廣，我們最近推出了很多新品種。你們在超市要負責把這些產品的創新點展示給消費者。”
貝貝聽著就泄了氣，“沒意思，怎麼不是吃的。化妝品什麼不是天然的我可不稀罕。”
這時，杜旺就開始分工了。三個小姑娘裡，貝貝穿得最隨意，本來就是打個零工，乾苦力來的。她就穿著舊大衣，裡麵還隨意套了幾件毛衣。
杜旺，看了她們幾人一眼，手裡拿著一個化妝品的試用裝走到了化了妝的小姑娘麵前，“你這樣挺好的。記得下周也要這樣打扮。這個眼霜，和麵膜的推廣就給你了。你先看一下宣傳手冊。”
然後是另一個女生，她得到了一個洗發水的推廣。
最後，他來到了貝貝身邊，“小姑娘，雖然我們有統一的公司促銷背心，但是下次你最好還是找一件新一點的衣服。有條件的話，再化一下妝。”
他下麵一個動作直接把貝貝驚得目瞪口呆，他從一個大布袋裡翻出了一包衛生巾，同時還取出了一個被塑封好的整條衛生巾。
“這張宣傳單，你也看一下，上麵有宣傳口號。”
這時，周圍兩個女生的臉色也都變得尷尬了起來，互相對視了眼，然後又用無比同情的眼光看著呆在現場的貝貝。
說著他就回到了第一個女生那裡開始教她怎麼推廣美容品。
等他逐個教完後，來到了貝貝的麵前。
另外兩個女生同時停下了手裡的練習，好奇地等待杜旺後麵的操作。
杜旺一點都不介意，很自然地把剛才那包衛生巾拆了開來，找了一塊鋪在了桌子上。
“小姑娘，你記得，到時候，你要像我這樣拿一塊衛生巾出來，來，照著我的樣子做。”
貝貝雖然也是四十歲的年齡了，皮自以為也已經夠厚了，可是，當著一個男人的麵，探討衛生巾的結構，絕對是兩輩子都想不到的狗血場麵。
現在騎虎難下，她也隻能認了，咬著牙，也拿出了一塊衛生巾。
“對，沒錯。我們這款衛生巾，主打的就是天然。
你看，你要像我這樣，把衛生巾撕開，對，慢點，把表麵那層撕開。你看，就看到了裡麵的棉質結構。你呢，就撕到這種能看到結構的時候就可以停下了。
來，再拿出裡麵的棉，展示給顧客看，還可以讓她們摸一下，你試試，是不是很軟？都是純棉的！原材料很貴噠。”
貝貝驚恐地看著對麵這個男人很享受地撫摸著衛生巾的詭異場麵，還必須控製住臉上肌肉的抽抽，硬是要擠出一點笑容，裝成若無其事認真聆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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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這個杜旺終於結束了解說。
“你一定要記住，這些操作細節都不能忘記，來一個客戶都要解說一次。”
貝貝咬牙咧著笑，點著頭，心裡憤憤不平，“媽滴，我以後一定每次出門見人都穿得好好的，再也不穿大媽裝了。這看人下菜碟的滋味也太難受了。”
最後，杜旺看了眼三個小姑娘，警告地說了一句，“你們現在就可以上崗了，我呢，現在要去彆的超市，不過，你們不要想偷懶。我們和超市都是有合作的，超市的經理和員工都會把你們的工作狀態反映給我，同時，我們集團也有專業的抽查員。他們會到每個超市隨機查崗。”
說著，他就把大家帶到了品牌櫃台前。因為是一個品牌，三個人離得不遠。彼此都看得見。化妝品的最開心。便宜的產品在貨架上，昂貴的就放在一個小玻璃櫃台裡做展示，她可以偶爾趴在玻璃櫃台上偷懶。可負責洗發水的和貝貝一樣，都是在貨架邊上站著，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這下貝貝開始後悔了。她原以為是酸奶之類的促銷，想著自己還可以靠在寬大的冰櫃上偷懶。現在貨架，這個可經不起斜靠，就怕用力過頭了，把貨架給弄倒了。
她無奈地掏出了那個撕開的衛生巾，臉都綠了，可還得擠著苦笑，看著來回的顧客。
說實話，其實她也知道沒幾個人真心想笑話她，最多就是覺得尷尬。雖然俗話說得好，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可說說容易，做起來難呀。
那些女人看著她的時候，她還可以硬裝成無所謂的樣子。可那些男人的目光從她手上和臉上滑過的時候，自己後槽牙咬得都發酸了，恨不得自己的五官可以有縮骨術，直接收到臉的裡麵去。
她心裡已經罵了那個杜傻子無數遍了，可她看了下周圍的超市員工，還是忍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打小報告呢。這罪不能白受呀，搞個開頭，不堅持到最後，錢拿不到，說不定還會被學校的老師嫌棄給學校丟臉了。
但是，貝貝不能就這樣被動，“對，必須想點招。”
現在是早上，早上的超市的特點是，男人比較少，大多數一早就出來逛超市的，要麼就是老頭老太，要麼就是家庭主婦。年輕男人畢竟少，都在睡懶覺呢。
她想到了一個方法。左手一包衛生巾，右手一個拆開展示的衛生巾。見到了中年婦女，就把衛生巾展示出來，畢竟阿姨大媽們基本百無禁忌了。一旦是男性，或者是年輕人，立刻轉成整包展示，這樣看起來還不至於非常尷尬。
同時她儘量找貨架相對結實的地方靠著，然後看到超市的員工就奉上諂媚的笑。
要是看到超市員工在放置貨物，當然，必須是輕的那種，她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飛奔過去幫忙。嘴巴也不閒著，大哥大姐地叫著。沒多久，周圍的幾個人她就混熟了。
另外的兩個小姑娘看著她忙得不行。其實他們不明白，跑動也是貝貝的策略。一個人如果長期站立，更容易累。這就像讓你走半小時的路，你最多覺得腿酸，但是讓你半個小時站著不動，你很快就腰酸背痛了。貝貝就是想通過走動，減輕疲勞感。
勞動人民都很樸實的，隻要混熟了，也願意幫著熟人一把。
這個貨架的理貨員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笑著對貝貝說，“小姑娘，乾活累不累呀。”
貝貝撒嬌，“累，我媽待退休後的幾年也在超市乾理貨員。現在我更覺得她不容易了。”
這樣一說，那個大姐就更共情了。“哎，我也有一個女兒，還小呢，你們這些小姑娘知道出來打工，都是懂事的。”
然後她左右看了看，“你也彆那麼實在待著了。都還年輕，吃不了這個苦。我告訴你，其實那個公司從來沒人來檢查的，而且今天我們店長去總部開會去了。你大概裝個樣子就行了。沒事的。”
“哈哈。”貝貝忍不住笑出了聲，“謝謝你呀，大姐，我等下給你買酸奶喝！”
貝貝終於解放了。“大姐，我現在就去上廁所。如果要是那兩個促銷員找我，就說我拉肚子了。”
說著她就一溜煙地屎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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