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香催促著:“三姑娘,快回去吧,不然奴婢不好交差。”
陸燼歡又強調了一遍才離開,“隆老板說要你明日去取,二姐千萬彆忘了,彆讓妹妹白傳話了。”
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菊香有幾分幸災樂禍地道:“二姑娘,早上三姑娘偷溜出府,剛進門就被叫進蘭雪堂了,她肯定挨罰了。”
陸韶月皺眉思索著,沒應聲。
晨起後,三皇子親自登門來尋三妹,這事情就不簡單。
方才,三妹的神情,一看就是話裡有話。
菊香又笑嘻嘻地問:“二姑娘什麼時候又打了玉墜子,奴婢怎麼都不知道?”
“菊香。”
陸韶月轉頭看著婢女,道:“我有什麼東西,何時需要報備於你了?”
菊香悻悻地道:“二姑娘,奴婢隻是好奇......”
陸韶月臉上不複柔和地道:“好奇心害死貓,你若再這般多嘴多舌,保不齊哪日就惹出禍事來,到那時,我也護不住你。”
說著,接過菊香手中的瑤琴,“你回去吧,我自個兒彈彈琴,靜靜心。”
菊香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陸燼歡回到抱樸院後,院門就落了鎖。
她站在院子中的大槐樹下,暗自期盼二姐能聽懂她的弦外之音,明日出現在玉石鋪子,把消息遞到三皇子耳中。
如果陸韶月對大皇子有意,那她應該樂於見得自己與三皇子牽扯不清。
再者,她與三皇子相約在茶坊見麵,三皇子去後沒等到自己,應也會像今晨一樣,尋到將軍府來才對。
陸燼歡覺得有這雙重保障,應當不會出太大差池。
翌日。
一整天,抱樸院的門口,除了有幾隻啁啾的燕雀光顧,沒有彆的動靜。
眼見日影西斜,陸燼歡在屋中坐立難安。
二姐莫非沒去玉石鋪子?難道三皇子也沒有赴茶坊之約?
究竟出了什麼變故?
不知是不是陸燼歡的心理作用,小腿上的惡詛痕好似越來越燙,有火苗在肌膚下跳動著。
又等了些時候,她推開屋門,外頭天色已泛起青灰。
陸燼歡走到簷下,向院門的方向張望著,守門的小廝不在了,但門扉仍牢牢鎖著。
夜色漸濃,陸燼歡眼中期盼的光芒,也漸漸止息。
三日之期將至,收回情絲蠱的任務,僅剩最後兩個時辰了。
如果她隻剩下兩個時辰可以好好活著,是她生命中最後的時光......
她最想去做什麼?
*
京郊外十裡,遠離官道的幽僻處,有一片茂密竹林。
大祈墨色的旗幟在夜風中靜靜飄揚著,烏衣將士列隊齊整,在竹林深處靜候著。
若非夜風拂過衣料發出細碎的摩擦聲,這上千精兵幾乎與濃稠的夜色融為一體,極難被人發現。
“侯爺。”
副將沈靖川踏著落葉上前,聲音壓得極低:“已經亥時了。”
男子的背影高大硬闊,他略抬了抬右臂,玄鐵護腕在月光下泛著冷冽幽光。
副將沈靖川立即會意,躬身退至原位。
山風嗚咽著吹過,卷起他繡著暗紋錦袍的下擺,墨色披風如潑灑的夜色,在他身後翻湧著。
不知在此處站了多久,男子金絲滾邊的靴麵都蒙上了一層塵土。
他的麵前,是一座青石墓碑。
石碑邊緣刻有回紋,其上篆刻著遒健峻整的“英國公淩鉞愛妻祝萬如”幾個字。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