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處長來到我們麵前，握著瘋子的手熱情地說道：“小夥子，自力總在我麵前提起你，說你搏擊技術非常好，今天，你幫我好好教訓他一下，讓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要不，你看他那小尾巴都已經蹺到天上了。”
楊自力聽到楊處長的話後，一臉不高興地說道：“爸，你就知道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
楊處長見楊自力這份表情後，那舐犢之情躍然臉上，用手在楊自力的頭上慈愛地摸了摸，叮囑道：“拳腳無眼，一定要小心啊。”
瘋子見狀，對楊處長說道：“楊處長，你放心吧，我倆點到為止，誰也不會傷到誰的，明天，我倆還要參加比賽呢。”
楊處長聽完欣慰地點了點頭。
我發現楊處長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看我一眼，像是忽略了我這個人的存在。
待瘋子與楊自力去後台換護具的時候，楊處長才把目光看向我，用著揶揄的口吻向我說道：“你準備用什麼樣的身份和我談呢？王處長的說客？我兒子朋友的師弟，還是黑社會的大哥啊？”
見楊處長對待我和瘋子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我心裡湧起一陣酸楚，原本我也可以和瘋子一樣受人尊敬的。
可是我卻選擇了一條讓自己厭惡，讓正直善良的人瞧不起的路。
楊處長見我沒出聲，臉色不悅的繼續說道：“你若是替王元發來做說客的，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可以回去了，你告訴王元發我兒子的事我不再追究了，但你必須得給我記住，以後不論從哪個方麵你們要是再想打我兒子的主意，我這個當爹的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明白楊處長嘴裡的哪個方麵是什麼意思。
他已經看穿了，我想利用瘋子和他兒子之間的友情，這種令人不齒的伎倆。
我羞愧地說道：“楊處長，我師兄對您兒子沒有半分算計。
若您執意繼續追究您兒子車禍的事，王處長那邊，後果我一力承擔。
請您千萬不要誤會了我師兄，他是一個心底無私的好人，絕不能因為我齷齪的作為，而影響到了您對他的看法。”
楊處長用著不屑的表情向我說道：“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就憑一個小混混就能改變我對一個人的看法，那我這半輩子的軍旅生涯豈不是白活了。”
聽楊處長這毫不掩飾羞辱我的話，我內心驟然間升起無限的悲哀，於是，向楊處長說道：“楊處長，謝謝您，謝謝您的寬宏大量，萬望您善待師兄與您兒子之間的友誼，我保證以後儘量與師兄少來往，絕對不會與您兒子有任何的接觸。”
說完，我退後了一步，向楊處長深深地鞠了一躬，扭頭向門外走去。
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的瘋子向我喊道：“嘯天，你乾什麼去？”
我沒讓瘋子看到我已滿是淚水的雙眼，背對著瘋子大聲說道：“師兄，我有事先走了，你一定要贏啊。”
沒等瘋子回話，我就急步地走出訓練館。
我懷著委屈、落寞的心情，向部隊的大門緩慢地走著。
楊處長那鄙視的神情一直在我腦海裡縈繞著，此時的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堆腐敗的垃圾讓人無情地掃地出門，一股難以排解的怨氣堵在我胸口，讓我煩躁不已，要不是因為在部隊大院，我早想吼出聲來緩解心中的壓抑。
暮色中，一列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從我身旁經過，他們的軍歌聲音鏗鏘有力，脊梁挺得比槍杆更直。
最令我震顫的是他們眼中的光像刀鋒般冷冽，有著燎原星火般熱切，那種光芒刺得我眼眶發澀。
這是我從王燁他們身上所看不到的，那眼神裡除了堅毅，就是勃勃的生機，那是對未來生活充滿向往的生機，而我、王燁、黑子還有和尚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光芒，因為，我們看不到未來。
瘋子很晚才到家，楊自力親自開車送他回來的。
他進屋就焦急的向我詢問下午究竟出了什麼事，我找了個借口敷衍他幾句後，瘋子將信將疑地算是相信了我的話。
月色漫過窗台時，瘋子眉飛色舞地向我講述今日戰況，他告訴我，他與楊自力的比賽，他比得有多痛快，更難得的是楊處長竟親自下場與他切磋。
說到興起時，他下意識攥緊拳頭比劃幾下，“一記勾拳收的慢了，竟打在楊處長嘴角。”
令我詫異的是，那位素來威嚴的長官非但沒有動怒，還邀請瘋子在軍營食堂裡共進晚餐，粗茶淡飯後促膝長談。
說到這裡的時候，瘋子聲音裡摻著某種我從未聽過的惆悵，“嘯天，我當年要是選擇當兵就好了，我發現軍營的生活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這些年在江湖飄蕩，今天才嘗到腳踏實地的滋味。”說完，遺憾地歎了口氣。
我強打起精神，勸慰了瘋子幾句後，催他回房養精蓄銳，彆耽誤了第二天的比賽。
賽事組委會規定：考慮現場觀眾多，為了比賽安全進行，沒有注冊俱樂部會員的禁止入內。
因為我不是注冊俱樂部的會員，瘋子的比賽我沒能進入現場觀看。
瘋子比賽結束的很快，沒過多長時間就在體育館門口找到了我。
他心情愉悅的同我講，對手實力很弱，他沒幾個回合就以絕對的優勢把對手擊倒了，順利地進入兩天後的比賽。
瘋子不想回家，讓我送他到部隊大院，同楊自力一起訓練，他說，在部隊大院裡訓練就覺得心裡踏實。
接下來的兩天裡，我每天和王燁捧著賽事表，研究瘋子的對手，因為，楊自力被撞傷的事件發生以後，我們沒人敢再設賭了，所以，此次比賽，選手都憑真正的實力奪冠。
我們把分析的結果，采集到的消息，打電話告訴留在軍營裡的瘋子，讓他根據我們提供的信息有針對性地訓練。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通過以裁判查點判斷比賽輸贏，瘋子又順利地贏得了下一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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