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入海口的霧靄泛著鐵鏽色,周瑜獨坐礁岩,十三徽已崩裂九處。
他指尖撫過那道貫穿首尾的劍痕——正是三日前太史慈的玄蛇槍所賜,裂痕間滲出的不是桐油,而是漆黑如墨的血痂。
"都督,象林港的羅馬火油到了。"
呂蒙的聲音混著浪濤傳來,他肩甲掛著交趾特有的箭毒木刺,靴底黏著錫蘭商船特有的椰脂。
二十艘龜背船正在漲潮中緩緩下沉,船腹滿載的赤紅礦石與江水接觸的刹那,騰起的毒煙將盤旋的海鳥蝕成白骨。
周瑜的琴弦突然繃斷,最後一根商弦在暮色中蜷曲成蛇形。
他想起建安五年那個雪夜,小喬用發絲為他續弦時說:"琴心若在,宮商不滅。"
如今琴匣裡躺著的,卻是羅馬使節進獻的隕鐵鋼弦。
"寅時三刻,月掩畢宿五。"
他蘸著毒煙在礁石上勾出星圖,血珠順著龜裂的指甲滴落,"讓錦帆營把火油灌入鯨骨浮標。"
暗紅的海浪拍碎在呂蒙的鐵胄上,他看見都督的白袍下擺爬滿詭異的青紋,那是連日來用陰陽鳳凰秘法強續經脈的代價。
當周瑜第七次咳出帶著金紅翎羽的黑血時,錦帆艦的龍骨終於傳來機關咬合的脆響。
子夜,太史慈的玄武艦隊如巨獸碾過月牙礁。旗艦"鎮海"號的青銅翅翼緩緩收攏,磁陣在深水區泛起的漣漪竟呈現出死寂的灰白色。
"將軍,江豚群不肯近前。"
副將盯著羅盤上亂轉的磁針,玄鐵麵具下的聲音發悶。
船舷兩側的溟火弩正在自動充能,幽藍光芒將士兵的臉映得如同幽冥鬼卒。
太史慈的玄蛇槍尖突然震顫,槍纓無風自動凝成蛇信狀。他清晰地感受到武魂在示警——方圓十裡的海域裡,有某種東西正在啃食玄武的煞氣。
"起霧了。"
了望塔傳來變調的呼喊。濃霧來得蹊蹺,竟帶著陰陽雙焰的焦灼氣息。
十二艘鎮海獸同時點亮鯨油燈,卻發現火光被壓縮成拳頭大的綠團,仿佛有無數張嘴在吞噬光明。
"轉舵!離字位!"
太史慈的暴喝被霧氣吞沒。旗艦突然劇烈震顫,船底傳來令人牙酸的刮擦聲,像是萬千骨刀在鋸裂龍骨。
他猛然將長槍刺入甲板,槍身騰起的黑霧裡竟浮現出羅馬火油特有的硫磺紋。
"是鯨骨陣!"
徐庶的聲音自磁陣控製艙傳來,帶著罕見的焦灼,"周瑜在海底布了淬毒獸骸,我們的磁鏈在被反向操控!"
話音剛落,海麵突然炸起十八道水柱。每條水柱頂端都立著燃燒的龜背船,船身鑲嵌的錫蘭火油石遇水即爆,濺落的流火竟能在溟海上持續燃燒。
更可怕的是那些隨浪沉浮的鯨骨浮標,每當玄武艦隊的磁鏈掃過,就會引發新一輪的毒火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