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在熊熊烈火的肆虐下,已然成為一片人間煉獄。漢宮的穹頂在大火的炙烤下轟然坍塌,那曾經象征著皇家威嚴的九龍柱,此刻也化作了舞動的火蛇,瘋狂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傳國玉璽靜靜地躺在火中,承受著高溫的煎熬,一道道裂痕在它表麵蔓延開來,仿佛是在訴說著漢室的衰敗。
展昭被困在了祭天台的廢墟之中,右臂被一根燒焦的木頭無情地刺穿,鮮血不斷地湧出,滴落在火堆裡,泛起詭異的青焰。
就在這時,十年前那令人震撼的“黑龍縛日”異象再次出現在天穹之上,這一次,不再是隻有展昭一人目睹,而是萬民皆見。
普通百姓們抬頭望向天空,隻見天幕仿佛蒙上了一層血紗,模糊中能看到一條黑龍在奮力地撕扯著金色的鎖鏈,耳邊還隱約傳來陣陣悲鳴。
隱約看到黑龍的虛影在天空中掙紮,心中充滿了恐懼與敬畏。血珠順著裂開的玄鳥紋滴落,恍惚間竟與十年前那場黑龍縛日的雨滴重合。
他仰頭看見的不是蒼穹,而是靈帝賣官鬻爵的契約正化作金箔貼在太陽表麵,那些寫著"關內侯五百萬錢司徒三千萬錢"的朱砂字跡在烈焰中扭曲成鎖鏈,纏繞著本應照耀四海的日輪。
當第一根九龍柱轟然倒塌時,斷裂處迸發的不是火星而是枯骨,那些被鑄進皇權根基的儒生頭骨在火海裡沉浮。
東海釣鼇台,南華老仙的魚竿突然繃成滿月,釣線在浪尖燃起幽藍火焰。
"張角當年若舍得焚儘天下信仰。”
他凝視著線頭指向的洛陽方向,任由火舌舔舐掌中龜甲,
"何至於讓狗蒼天苟延殘喘至今?"
話音未落,釣竿應聲而斷,半截焦黑的竹節墜入海中竟化作蛟龍逆流西去。
與此同時峨眉山巔的左慈擲出第九片龜甲,裂紋中滲出黑霧凝成獨目,他掐滅指尖卦火長歎:"好個以毒攻毒!漢室這碗鴆酒,倒被這小子調成了刮骨刀!"
空中的黑色巨龍越發凝實,越來越多的人抬頭望向天空,起初是整個洛陽,在之後是關內,中原,乃至整個天下。
自秦以來,黑色便被視為尊貴之色,這黑龍並非妖獸,而是民魂的化身。它被皇權禁錮已久,卻仍在奮力掙紮,每片脫落的龍鱗都化作火雨,落在地上便燃起不滅之火。
此刻祭天旗的殘杆刺入手心,疼痛讓展昭看清天幕真相,那些鐫刻"君權神授"的金鏈深處,分明蠕動著佃農被典賣的田契、寒門學子凍裂的筆杆、邊關士卒鏽蝕的箭鏃。黑龍的悲鳴忽然在耳畔炸響,那竟與流民啼哭的聲調重合。
左眼流淌的血在火中蒸騰成霧,展昭透過猩紅視野看見顛倒乾坤。
玉璽裂縫滲出的黑漿是十常侍賣官鬻爵的膿血,靈帝冠冕綴著的不是明珠而是餓殍的眼球,宮牆朱漆剝落後露出黃巾軍殘破的旌旗。
當他折斷祭天旗的瞬間,旗麵刺繡的二十八星宿竟化作銀針刺入指尖,劇痛中棋局自現,漢宮地磚的陰陽紋路蔓延成十九道經緯,焦屍的骨灰在交叉點凝成黑白雙子。
“太陽就算曾經溫暖,如今卻早成毒瘡,新生血肉,浴火重生!”過往的對話在他腦海中不斷閃回。
在劉備問起“前路何在”時,展昭的回答斬釘截鐵,“若這世道非要有人當太陽,我寧願做盜火的愚公!”,
“師父說聖賢書為明燈,可若燈油是民脂民膏,我願熄燈引星火!”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兒時在冷風牆角下的自己,十年過去,冬天洛陽凍死的孩童又少了幾人?
穿越者不是來當救世主的,是來做第一個抬頭看天的瞎子。
展昭的左目突然流出鮮血,這鮮血化作了他的道,他獨一無二的“眾生瞳”。
通過這隻眼睛,他看穿萬物的本質。
折斷祭天旗,將其當作劍,又以漢宮的地磚為棋盤,開始與“天意”對弈。
紫微垣的絲線纏住他手腕強行提子,太微垣的金紋卻灼燒著掌心試圖阻撓。
蒼穹在此刻裂變成陰陽雙鏡:一麵映出黑龍掙斷的鎖鏈化作隕星雨墜向人間,另一麵卻照見九重天闕降下刻滿讖語的冰棱。
冥冥之中展昭似乎整個視角騰空,從漢宮到洛陽,再到九州,時間開始倒流,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樣子。
緊接著快速的開始發展,展昭隱隱明了如今的自己站在了改變這個世界的拐點,而自己現在與天道所下的蒼生棋局,是萬千世界的一種發展,或者是自己此刻,也成為了天道的一種表達方式。
"第一手,斷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