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巔,七十二麵夔皮巨鼓轟然齊鳴。聲浪如怒濤拍岸,驚得雲海翻湧,鬆濤狂嘯。晨風掠過新鑄的青銅編鐘,音浪裹挾著麥香撞碎薄霧,驚起鬆濤間棲息的玄鳥,那是青州匠坊以精鋼為骨、蠶絲為翼的機關奇物,此刻正銜著金箔盤旋獻禮
"吉時已至——"
杜畿的嗓音混著汶水濤聲蕩開,十二名赤膊力士揮動纏著紅綢的青銅耒耜,將象征五穀豐登的彩綢犁入祭壇。泥土翻湧處,金黃的麥粒與遼東新稻破土而出,眨眼間在白玉祭台上織就三州輿圖。兗北的鑄鐵犁頭、青州的龍骨水車、徐州的鹽晶山巒,皆由各郡孩童親手栽種的黍米拚嵌而成。
"好個活輿圖!"孔融的葛衣掃過觀禮台青磚,指尖撫過須間新添的銀絲。這位北海太守卸任後執掌蒙學堂,此刻身後跟著十二名學童。
階下諸侯席間,袁紹使者沮授的指尖猛然掐入掌心。他望著那些粗布麻衣的孩童,每人懷中抱著所謂‘白紙’裝訂的各類書籍,乃泰山匠作坊以活字批量印製,墨香猶存。更刺目的是孩童腕間係著陰陽魚符,那是青州"蒙學堂"的學籍憑證,寒門子弟持此可免賦稅三成。
"劉使君倒是舍得。"江東席間,魯肅輕撫案頭占城稻種,聲音不大卻恰好傳入鄰席的荀彧耳中,"這般教化,十年後三州童子皆可為吏。"
荀彧月白深衣紋絲未動,卻將荀氏的青銅魚符拿出來看了看。他望向祭壇東側,蔡邕正顫巍巍捧起新製的"泰山硯",狼毫揮灑間,丈餘長的素帛上墨跡淋漓,竟是當眾編寫文章。每寫十字,便有匠人持活字模具當場拓印,紙頁如雪片紛飛,引得荊州使者伊籍離席爭搶。
沮授他盯著祭壇旁那架三丈高的青銅水排模型,齒輪咬合間帶起清泉汩汩,竟將東海鹽場的曬鹽工序重現於方寸之間。"劉使君倒是把墨家機關玩出了花樣。"他輕叩案幾,茶湯在青瓷盞中泛起漣漪,"隻是不知這巧技,可能鑄就萬世基業?"
"總比某些人拿《周禮》當裹屍布強。"程昱的冷笑自西側飄來,悄然無聲的坐到了沮授的身邊,"聽聞冀州大旱,袁本初熔了鄴城十二口祈福鐘鑄刀,不知沮彆駕可曾聽見冤魂夜哭?"
驚雷般的鼓點驟然炸響,打斷二人機鋒。
八百流民赤腳踏著《夯土令》的節拍躍上祭壇,他們手中的石杵纏著紅綢,每一下重擊都震落鬆針間的晨露。昔年麵黃肌瘦的饑民,如今筋肉虯結如老樹盤根。
蔡邕的白須在風中亂顫。老人顫巍巍撫過弟子捧來的漆盒,盒中《熹平石經》殘片與泰山新刻的活字銅模並列,裂痕處用金絲細細嵌補。"使君當真要將這些典籍公之於眾?"他望向祭壇中央的劉備,聲音哽咽。
"天下學問當歸天下人。"劉備解下腰間玉玨擲入銅鼎,螭紋在烈焰中映出萬千蒙童捧讀的身影,"煩請蔡公為今日盛典題字。"
鬆煙墨香倏然彌漫,蔡邕執三丈巨筆淩空揮毫。墨跡未乾的"民為天"三字浮於虛空,琅琊鹽工掌心的繭紋為撇捺,青州農婦指節的裂痕作鉤點,下邳匠人拇指的燙疤化豎提。
"好!好!好!"孔融擊節長歎,廣袖掃落案頭茶盞。瓷片碎裂聲裡,七十二名蒙童齊誦新編的《節氣農諺》,脆生生的童音驚起簷角銅鈴:
"立春耒耜動,驚蟄鐵犁忙。
芒種不歇晌,處暑穀滿倉。"
江東席間忽起清越琴音。周瑜振袖推開案幾,寶琴七弦映著朝陽泛起血光:"久聞泰山蒙學堂重"六藝",瑜不才,願以劍舞助興!"
乾將劍應聲出鞘,寒芒掠過荊州使者伊籍的襆頭,斬落一縷灰發釘入"民為天"的"天"字頂端。
滿場嘩然中,魯肅捧出錦盒朗笑:"伯符將軍特獻吳越劍器百柄,恭賀使君革新教化。"他指尖拂過盒中寒芒,"隻是不知這"民"字當頭之劍,可能斬斷淮水烽煙?"
"斬不斷烽煙,卻能護住炊煙。"展昭的白衣自星軌圖中踏出,裂紋瞳孔映出劍身暗紋,"就像公瑾的琴音。"他廣袖輕振,周瑜劍尖挑落的發絲突然燃起幽藍星火,"既能破曹軍艨艟,亦能譜《廣陵散》遺韻。"
荀彧起身斟滿杜康酒,月白深衣掃過袁紹使團席位:"文若代曹公獻司隸新麥千斛。另有一問。"酒樽重重磕在"兗州"方位,"使君的"民",可能容得下長安餓殍?"
狂風驟起,祭壇四周的琉璃燈齊齊暗了一瞬。
"這便是俺大哥的答案。"張飛挑起十八石糧袋,穩穩落在司隸輿圖方位,"俺老張的長矛可斬奸佞,亦可護糧車。"
滿場死寂中,郭嘉的嗤笑傳來。他倒懸著取下酒葫蘆,琥珀酒液澆在荀彧的青銅魚符上:"文若兄的魚符該擦擦了,沾著皇陵的銅鏽呢。"
話音未落,東南天際傳來悶雷般的蹄聲,呂布的赤兔馬踏碎晨霧而來,手中拿著東海的明珠。
"蟬兒說要給孩子們帶件玩具。"虓虎翻身下馬,將珠寶擲向蒙童。緊接著神情不在然的摸了摸臉,“這份賀禮,使君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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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劍穗螭紋驟亮,還沒開口,祭壇中央的青銅鼎突然迸發龍吟。杜畿督造的汶水模型竟自行運轉,清泉順著星軌紋路漫成太極圖。當陰陽魚眼處的琉璃燈映出"天命在民"四字時,十二架水車同時噴湧甘泉,虹光穿透水霧凝成七色彩練。
"好個"天命"!"沮授突然撫掌大笑,"卻不知這"天"可能容得下界橋忠魂?"他扔出公孫瓚的箭鏃,"幽州的血沃了冀州的田,使君的仁德可能令白骨生禾?"
驚雷劈裂蒼穹,祭壇東南角的星軌圖突然暴漲。展昭的瞳孔金紋流轉,虛空浮現戰場的虛影:袁軍重甲踏碎麥苗,白馬義從的殘旗在火海中蜷曲,而青州糧車正沿著新修的官道蜿蜒北上。
"諸位的疑惑,何不問它們?"劉備劍指山腳下如林的糧倉。倉門轟然洞開,金黃的麥浪傾瀉成河,流經之處:司隸的青銅犁化作汶水畔的龍骨水車,冀州的斷戟熔成徐州的鹽晶,江東的劍器劈開荊襄的竹簡......
最後一道麥浪撲滅祭壇烈焰時,上萬流民齊誦新編的《農兵謠》。聲浪震得周瑜的琴弦儘斷,魯肅的錦盒落地,荀彧的魚符裂開細紋。而劉備的玉冠早已換成荊條編織的草環,麥穗垂旒間,隱約可見當年涿郡桃園落英紛揚。
"今日不同了。"劉備將麥穗投入祭鼎,火舌騰起的瞬間,十二座烽燧台自東海至琅琊次第燃起狼煙,赤色煙柱在蒼穹勾出猙獰的龍形,"三州屯田衛已擴至十萬,他們守的不是劉玄德的疆土。"
鼎中烈火轟然炸響,將龍形煙跡染成金紅:"是自家的灶台,妻兒的冬衣,明春的稻種!"
當典韋的雙戟挑起十丈長的"萬民傘"時,傘麵三千流民手印正與各州疆域重疊,這是杜畿耗時三月走遍鄉野,用茜草與槐花染就的江山社稷圖。
劉備卻轉身望向展昭。白衣謀士笑容依舊,今日眾人的態度已經表露無疑,就算是之前親密的周瑜孫家也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但是望著眼前一切,展昭還是很想告訴劉備,他們已經做的很好了。
兩人目光相觸的刹那,"諸君——"雌雄劍轟然劈落,劍風卷起穀穗如金龍騰空,
"且看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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