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東萊郡的官邸浸在春日的慵懶裡,海風裹著鹹腥掠過簷角銅鈴,將棋枰上的檀香吹得忽明忽暗。
展昭坐臨海軒榭,玄色鶴氅被海風掀起一角,露出內襯星紋綬帶,那是蔡琰用泰山大典後的餘韻所繡,每道金線都浸著青州匠作坊特製的火浣絲,看的蔡邕眼神惱火。
展昭兩指夾著黑玉棋子懸在十九道紋路上,裂紋瞳孔倒映著西南角一片白茫茫的死局,忽聽"啪"的一聲脆響,蔡邕的鶴嘴杖重重敲在檀木棋罐上。
"險招用多了,棋盤便成了火坑。"
老人枯瘦的指尖掃過被黑棋孤軍深入的角落,
"你看這棄子,像不像上月徐榮在官渡誘袁紹入甕?"
展昭訕笑著將黑子收回掌心:"老師又拿戰場說棋。"
海浪聲穿過雕花木窗,將展昭的辯解衝散在鹹濕的空氣裡。
袖中暗藏的星火符紙無風自燃,這是泰山匠作坊新製的傳訊符,此刻正映出壽春六百裡加急的暗紋。
三日前泰山密報剛提過袁術殘部在淮南作亂,莫不是賈詡的連環計出了紕漏?
"是你把戰場帶進了棋局。"
蔡邕忽然劇烈咳嗽,茶湯在青瓷盞裡晃出漣漪,
"賈文和善毒計,程仲德嗜殺伐,郭奉孝好弄險,陳元龍重家族......"
鶴氅掃落三枚白子,恰巧壓在象征荀攸、張昭、滿寵的方位,
"連這些持重之臣都被你們支到三州治所,玄德身邊就剩滿地陰謀詭計!"
簷角銅鈴突然亂響,驚飛了偷啄棋子的麻雀。展昭望著棋盤上支離破碎的江山。
海浪聲陡然暴烈,簷角銅鈴亂響如金戈交鳴。展昭望著棋盤上支離破碎的江山,恍惚又見官渡戰場徐榮血染玄甲、臧霸陌刀劈裂凍土的場景。
自泰山新政推行,為治愈滿目瘡痍豫州大地,青徐兗三州要員各司其職:張昭坐鎮壽春統禦全局,陳登疏通淮北水道,連滿寵都帶著《泰律》紮根豫州,這般布局本為穩守根基,卻讓劉備身側謀士儘成孤軍。
索性還有荀攸在,中樞運轉如常,借著曹操西進,袁紹誅匈奴,呂布斬九幽的時間,泰山眾人定下了近年大力發展的基調。
“子布善於治災救民,當年青州千瘡百孔,恰如如今的半壁豫州,況且是玄德公主動提出的人員調換,小子這不是想著您最近日日辛苦,才帶著你和昭兒出來散心兩天,反倒被說教。”
展昭嘟囔了幾句,還是乖乖的把棋子提起。
"報——!"
暗閣密探的皂靴碾碎庭院海棠衝進來時,展昭正捏碎第五枚黑玉棋子。
來人肩頭凝著琅琊郡特有的赭紅色黏土,袖口還沾著隆中竹葉的露水。
"軍師讓盯的諸葛氏......"
密探喉結滾動,冷汗順著玄鐵麵具滴在青磚上,"陽都縣令諸葛珪次子諸葛亮開春以前就突然昏迷,多日不醒,高燒不退。其長子諸葛瑾典當祖宅請來天下名醫。”
"喀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