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政務廳的青銅日晷轉過申時三刻,荀攸廣袖間漏出的算籌突然紮進沙盤。代表青州屯田區的木俑泛起青光,三萬六千頃新墾的麥田虛影在虛空浮現。
"孔明請看。"荀攸枯指點向兗州與豫州交界處,銀線在此糾結成團,"曹孟德上月往陳留增兵八千,卻在鴻溝官渡寨囤了十五萬石粟米。"
諸葛亮俯身細看,額間龍紋映出糧道深處的暗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曹軍現在不過是虛張聲勢,女真才是曹操現在最想磨滅的敵人。"
少年指尖星火點在沙盤邊緣,西涼邊境突然扭曲,露出地下暗藏的烽火。
"與亮推演的結果相差不多。"諸葛亮忽然拽過案頭《兗州新策》,竹簡自動翻到繪著九宮算圖的頁章,"若將糜家船隊改走陸地,轉而入豫州過荊州如何。"
"要繞過汝南袁氏舊部的勢力。"荀攸的魚符突然裂成九枚,釘住沙盤各要衝,
窗外忽然傳來鷹唳。鐵翼撕開暮色,暗閣獨有的玄鐵筒"當啷"砸在星紋地磚上。筒身"兗"字烙印發紅,這是血鴉直屬的八百裡加急。
"來得正好。"荀攸正要伸手,密筒突然炸成齏粉。灰袍文臣踏著滿地星輝闖入。
"兩個時辰!"程昱的魚尾紋都在冒寒氣,"老夫在北疆才截獲的密信,你們倒有閒情逸致在這玩沙盤!"
諸葛亮望著眼前的陌生老者識趣地退後半步。
老臣袖中抖落的羊皮紙浸透馬奶酒味,鮮卑文字混著血跡,在虛空凝成條張牙舞爪的黑龍,正是曹操與軻比能的戰況。
"袁本初的白狼騎還在幽州啃雪,曹阿瞞倒是把手伸到草原了。"
荀攸的算籌突然紮透黑龍逆鱗,"子義的水師該動了。"
"動個屁!"程昱的骨籌劈開沙盤上代表徐州的青龍旗,"賈文和在北海裝病一個月,南方的線報全堆到老夫案頭!展昭的鹽梟倒是逍遙,前日還在廣陵跟江東歌姬廝混!"
仿佛應和他的抱怨,窗外突然飄來酒香。展昭拎著兩壇紹興黃酒斜倚門框,玄色鶴氅下擺沾著泥漿:"程閣主這話不厚道,我可是剛幫子仲截了遼東公孫氏的二十船鐵器。"
腰間掛的螭紋銅牌是鹽梟最高級彆的"滄溟令",能在各地隨時的調兵。
"包括跟魯子敬在畫舫上"徹夜長談"?"
程昱冷笑著一腳踢翻空茶盞,"青州匠作坊等了三日的精鐵,現在還在糜家賭坊當彩頭!"
展昭訕笑著拍開泥封,琥珀色酒液斟入琉璃杯:"這叫情報置換。周公瑾不是也給你送了劉表的消息麼?"
荀攸突然將算籌排成河洛圖:"孔明,若你是周公瑾,會選何處登陸?"
少年不假思索地點向沙盤某處。文氣湧動間,長沙城池突然移位,露出黃河底下的岩群:"坤位藏風,巽位聚氣,此處暗流最適合火攻。"
"周瑜確實偏愛火攻。"荀攸眼中精光暴漲,"但周瑜不知道,劉表的船製工藝也不是一直停滯不前的。"
"以船對船!"諸葛亮與荀攸異口同聲。
兩人對視間,沙盤上的海浪虛影突然倒卷,將象征東吳水軍的朱雀旗拍成碎片。
程昱的怒火被這幕奇景澆熄大半:"倒是有點奉孝當年的靈氣。"他忽然拽過諸葛亮手腕,"小子,北疆缺個能統籌糧草的新血......"
"程閣主手下留情。"荀攸的算籌突然橫在兩人之間,"孔明要補全《八陣新注》,三個月內離不開泰山藏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