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營的校場被晨霧浸透時,趙雲正單膝跪在泥濘中。銀甲縫隙滲出的血水混著雨水,在腳下積成赤色水窪。遠處三千輕騎列陣的轟鳴聲震得耳膜發顫,可當他試圖調動軍魂之力時,掌心凝聚的白龍虛影卻如風中殘燭般忽明忽暗。
"子龍將軍!"副將是同為白馬從義出身的張著,聲音裹著馬蹄聲撞來,"新到的遼東馬又驚了六匹!"
趙雲猛然起身,龍膽亮銀槍橫掃劈開雨幕。校場東側的柵欄外,十二匹通體雪白的戰馬正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鐵蹄將捆馬樁踏得木屑橫飛,這是糜竺從烏桓王庭換來的汗血寶馬,本該成為朱雀營新的鋒矢。
"列錐形陣!"趙雲低吼著翻上夜照玉獅子。當槍尖刺破雨簾的刹那,本該隨主將衝鋒而沸騰的軍魂之力,卻在三百步外如撞上無形壁壘般潰散。最前排的騎兵突然失控,戰馬嘶鳴著撞向同伴,鐵甲相撞的火星在雨中格外刺眼。
七日前的場景曆曆在目。
"將軍請看!"徐晃在校場揚起沙塵,白虎營的軍魂凝成玄天神將,鱗甲開合間將三十架弩車掀翻,"心意相通,則軍魂自生。"
太史慈的白袍拂過東海浪濤,三千水師的戰意化作通天玄蛇,利刃牙齒撕碎模擬江東樓船的草靶,"軍魂不是駕馭,是共鳴。"
可當趙雲試圖將自己的白龍戰意融入朱雀營時,那些從幽州帶回來的老兵突然麵色慘白,他們脊背上浮出的朱雀紋竟與白龍虛影互相撕咬,新兵更是直接暈厥墜馬。
"停!全體卸甲!"趙雲扯斷染血的腕帶,望著雨中淩亂的陣列,忽然想起臨行前主公的叮囑:"雲長有青龍,翼德凝黑煞,子龍你的道......或許不在殺伐。"
雨勢漸疾時,親衛捧來泰山急報。竹簡邊緣還沾著遼東鷂鷹的絨毛,展昭飄逸的字跡力透紙背:"聞朱雀營新成,特贈遼東馬鐙圖三卷,望子龍莫要辜負這八百匹踏雪駒。"
趙雲指尖撫過圖紙上精巧的卡扣,將竹簡重重拍在案幾。木屑飛濺中,他抓起龍膽槍直奔馬廄,那裡拴著特意為展昭準備的禮物。
五更天的露水凝在泰山官道的草葉上,趙雲的白袍早已被夜霧浸透。夜照玉獅子噴著白霧,馬鞍旁懸著的鎏金馬籠頭叮當作響,籠中困著的正是那匹通體赤紅、四蹄生焰的西域火龍駒。
"將軍,前麵就是徐州地界!"向導指著晨霧中若隱若現的界碑,"軍師的馬車昨日申時在此歇腳,此刻怕是已到下邳城。"
趙雲猛然勒馬,夜照玉獅子人立而起,踏碎了界碑旁的泥土。他清晰記得此前在政務廳,程昱指著沙盤冷笑:"展昭那小子帶著個天才去了徐州,說是要安排南下事宜,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反正他是謀主他負責就好。"
"也是在躲主公的嘮叨。"諸葛亮的聲音突然從道旁茶棚傳來。少年捧著熱氣騰騰的黍米粥,額間龍紋在晨曦中流轉,"將軍的馬蹄印再深三分,陳元龍又要去主公跟前哭訴修路了。"
趙雲翻身下馬,戰靴碾過茶棚外新鋪的石軌:"小先生,軍師何在?"
"兩個時辰前拐上去東海的岔道了。"諸葛亮指向東南方蜿蜒的車轍,"說是要在緩緩身子骨,看看徐州諸縣。"他忽然瞥見馬籠裡躁動的火龍駒,"將軍這匹踏焰,是要贈給軍師賠罪的?"
趙雲解下馬籠的動作頓了頓。賠罪是真,自從朱雀營建立,他從幽州回來直接接手主帥,本就惹人閒話,他又因軍魂暴走誤傷三名工匠;感激亦是真,展昭送來的馬鐙圖,讓騎兵衝鋒速度提升了三成。
但最深的,是那份午夜夢回時的惶恐:當看見太史慈的玄甲蟒魂與士卒渾然一體,而自己卻要耗費三成內力強行凝聚虛影時,那種即將被時代拋棄的窒息感。
火龍駒突然昂首嘶鳴,聲浪震得茶棚瓦片簌簌而落。諸葛亮懷中的《八陣圖注》無風自動,在虛空勾出白龍與朱雀廝殺的虛影。
"將軍可知,為何主公賜名"朱雀"而非"白龍"?"少年指尖星火點在軍旗紋樣上,"朱雀主生,白龍司殺,將軍的槍......"他握住趙雲持槍的腕脈,"太凶了。"
浪濤聲撞進馬車時,展昭正蜷在貂裘裡打盹。裂紋瞳孔下的青黑愈發濃重,前夜任性借用諸葛亮的文氣進入星海後,眾生瞳的反噬險些燒穿經脈。
"軍師!趙將軍追來了!"車夫突然勒馬。遼東駿馬人立而起的顛簸中,展昭迷迷糊糊摸向腰間酒葫蘆,卻抓到個滾燙的馬籠頭。
"末將慚愧。"趙雲單膝跪在沙灘上,夜照玉獅子的韁繩深深勒進掌心,"請軍師,教雲如何做朱雀營的主將。"
展昭的醉眼忽然清明。他看見趙雲背後浮著破碎的白龍紋,三千朱雀騎的軍魂如散落星子,
"子龍,摸摸這個。"展昭突然拽過他的手按在沙地上。濕冷的沙礫下,剛破殼的玳瑁幼龜正奮力爬向大海,"你練兵就像這雛龜,總覺得要掙破什麼才能活。"
趙雲怔怔望著掌心掙紮的小生命。三十年來,他的武道從來是槍出如龍、一往無前,即便當年虎牢關也是單挑,後來在公孫瓚手下一直都是小規模的騎兵作戰。可如今要統領的,是融合了幽州突騎、泰山弩手、青州步兵的以騎兵為主的巨大兵團。
"軍魂不是你的槍。"展昭的鶴氅掃過沙地上的兵陣圖,"昨夜我看了朱雀營的操演記錄,你給弩手配刀,讓重騎學白馬連珠,又想要儘善儘美。"
他忽然指向正在試射的樓船,磁軌弩機拋出的不是箭矢,而是縛著漁網的磁石,"子義的海戰之道,在於順勢而為。漲潮時布水雷,退潮時撒鐵蒺藜,何曾強求過軍魂具象?"
趙雲背後的白龍紋突然發出哀鳴。他想起那些被自己訓斥"悟性差"的新兵,想起強行用內力灌注士卒經脈的夜晚,更想起主公望著傷兵營時緊蹙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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