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裹著暮色漫過襄陽城堞時,展昭的船隊已泊在鏽跡斑斑的鐵索碼頭。城頭"劉"字旗被江風撕扯出裂帛聲,守軍皮甲上竟沾著未拭淨的魚鱗腥氣。
"劉荊州當真病重至此?"關羽撫髯冷笑,青龍刀鞘掃過龜裂的青石階,驚飛幾隻啄食腐肉的禿鷲。按禮製,劉備的使節至少該有蒯越這般重臣相迎,如今卻隻有伊籍孤身立在殘破的接官亭前。
伊籍的葛布袍擺沾滿泥點,腰間玉墜卻是新雕的螭紋。他長揖及地時,袖中滑出半卷《楚辭》,書頁間夾著襄陽世家的密信殘角:"景升公昨夜突發惡疾,此刻正與江東來使周都督飲藥敘舊,特命下官......"
"周瑜在襄陽?"關平突然按刀上前,內氣剛猛噴薄而出。
展昭的鶴氅掃過伊籍發頂,星火凝成的螟蛉蟲落在《楚辭》夾頁處。
書頁間"江陵火油"等字一閃而逝,他忽然輕笑:"勞煩機伯先生帶路。"
伊籍的脊背明顯僵了僵。這位以辯才著稱的荊州名士,被展昭隨手點破藏在書中的密語,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暮色中的襄陽城彌漫著詭異的平靜。本該熙攘的朱雀長街空無一人,臨街商鋪的幌子卻都嶄新如洗。
魏延的刀尖挑起半掩的窗扉,隻見米鋪櫃台後蜷縮著瑟瑟發抖的夥計,脖頸處赫然有被毆打的痕跡。
"劉景升好大的排場。"關羽丹鳳眼微眯,刀柄無風自響。他分明看見巷尾閃過蒯氏私兵的黑鱗甲,那些本該戍衛江陵的精銳,此刻卻出現在襄陽街巷。
驛館的桐油大門吱呀洞開,腐朽黴味混著新刷的漆料撲麵而來。庭中老槐樹上懸著七盞走馬燈,燈麵繪著"孫劉會獵"的場景,卻獨獨缺了劉備的旗號。
"東吳使團下榻城東彆院。"伊籍捧出鎏金茶盞,盞底沉澱著未化開的毒粉,"景升公說......"
"說既要待價而沽,總得讓買主瞧瞧貨色。"展昭拂袖打翻茶湯,褐色的水漬在青磚上蜿蜒成荊州地圖的模樣。他指尖星火點在夏口方位,那裡正飄著周瑜的樓船虛影。
關平猛然拽過伊籍腕骨,少年將軍的力道捏得文士腕骨咯咯作響:"你們把江東水師放進漢水了?"
"少將軍慎言!"伊籍袖中突然滑出半塊虎符,
寒光乍現,魏延的刀鋒已抵住他喉結:"老子在長沙殺的水匪,可比你這虎符真!"
展昭的星火忽然裹住眾人。虛空浮現出襄陽城微縮光影,隻見城東彆院上空飄著三道狼煙,而州牧府後院馬廄裡拴著十二匹幽州戰馬,這事情袁紹還想來摻一腳。
"好個一石三鳥。"裂紋瞳孔映出伊籍抽搐的麵龐,"白日迎東吳,入夜納河北,卻把我等晾在驛館。"他忽然拽過伊籍的玉帶,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關羽的青龍刀突然劈碎虛空幻象。月光傾瀉而下,照出梁上蹲伏的探子,拔刀持劍正對蔡琰懷中的焦尾琴。
"雲長!"展昭的星火凝成七重光幕,"今日風塵仆仆,不必見血了。"
他轉身拍了拍魏延肩膀,俯身耳語道:"聽說長沙有位老將,當年一箭射穿了洞庭水匪的連環舟?"掌心凝出張仲景的醫館方位圖,
"順路替我給張聖手捎壇黃酒。"
魏延瞳孔驟縮。他當然知道展昭說的是黃忠,那老家夥因不肯依附蔡瑁,在長沙的日子也不好過。刀疤臉扯出獰笑,玄甲悄無聲息地沒入陰影。
伊籍的冷汗已浸透後襟。
他原以為展昭會追問周瑜來意,卻見對方徑自走向廂房,仿佛方才的劍拔弩張從未發生。
"明日辰時,勞煩機伯先生帶展某與小關將軍拜會景升公。"隨著展昭的話語,關羽突然輕哼一聲,驚得梁上弩手墜地三人,
"至於這些宵小......"刀柄銅鈴輕振,殘存的弩手竟同時口吐白沫昏死過去。“一並勞煩先生了。”
子時的更漏聲淌過回廊時,關平正在擦拭佩刀。刀刃映出展昭憑欄遠眺的身影,星火在他指尖凝成襄陽世家的脈絡圖,蒯、蔡、龐、黃四姓的姻親關係交織如網。
"先生真信劉表抱恙?"少年將軍忍不住發問。他記得父親說過,劉景升年輕時能開三石弓,如今不過五十出頭。
展昭的鶴氅掃過簷角銅鈴,驚起宿鴉陣陣:"病榻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敢讓周瑜踏進襄陽,卻不敢讓蒯越與我照麵。"
星火突然炸成江夏水寨的虛影,那裡本該飄揚的"劉"字旗,此刻竟換成了"孫"字。
蔡琰的琴音恰在此時穿透夜幕,《十麵埋伏》的殺伐之音驚散了州牧府的巡夜更夫。
"好一曲《楚歌》。"展昭笑著推開窗扉,星火將毒蒺藜熔成金水,"可惜項王當年若肯渡江,未必沒有東山再起之日。"
關平突然拽住展昭衣袖:"先生讓魏延去長沙,也是為了漢江?"
"劉景升不是項羽,周瑜更不是韓信。"
展昭的星火點在城東彆院,"但黃漢升的弓,可是能和你父親的刀媲美。"
他忽然轉身望向關羽廂房,青龍刀的氣息如淵渟嶽峙,"雲長已經許久沒有遇到過像樣的對手了。"
仿佛印證他的話語,州牧府方向的屋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黑影剛掠過驛館牆頭,就被無形的刀氣絞成血霧。關羽的嗓音混著更漏聲傳來:"告訴外麵的,關某不喜宵小窺伺。"
五更天的薄霧漫過護城河時,魏延的單刀已劈開長沙城門。
而襄陽驛館的晨光中,展昭正將最後一道星火符咒拍入關平護心鏡。少年將軍的玄甲泛起螭紋,與青龍刀的氣息隱隱共鳴。
"稍後見到劉表,你隻管盯著蒯越。"展昭的指尖點在關平眉心,灼出個淡金印記,"他若有什麼異常,之後告訴我。”
關平突然按住刀柄:"先生怎知蒯越會來,莫非有詐?"
"彆小看我們這位八駿之首。"展昭笑著推開驛館大門,晨光刺破霧靄,照出長街儘頭疾馳而來的四駕鎏金馬車,那分明是蒯氏宗族的徽記。
州牧府的朱漆大門緩緩開啟,腐爛的藥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榻上的劉表卻神采奕奕,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如同天馬俯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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