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潔清望著自己這個親生女兒的身影兒直搖頭，歎息了一聲。
李潔清接下來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對潘夢婷說：
“這孩子，今後肯定還會讓我操心的。注定了讓我操心一輩子的。我的命就是這麼苦。春雨，說真的，她怎麼就不像你呢！要是像你這樣該有多好啊！說到底，我的命不如孫姐的。孫姐生了個好孩子，而我李潔清，生了個，生了個，嗨！”
看看，每當這個時候，養母李潔清都會想起孫姐做對比。這似乎成了養母李潔清的一塊兒心病。越病越重啊！
可是，李月籬每次聽到養母李潔清這樣說，這樣提起自己的生母，她都如針紮心一樣啊！因為，這讓養母難受了啊！
“媽，您就彆想這麼多了，妹妹您也不是不知道，她是說過去就拉倒，您彆把她的話當真！您休息一下吧！我看您累了。”
潘夢婷想分散一下養母李潔清的注意力，提醒到：
“媽，媽媽，您去屋裡炕上躺一躺吧！彆想多了，累著。”
“歇什麼歇呀？我飯都做好了，你妹妹這一氣我，我都不想吃了，你們吃吧！快吃吧！都餓了吧？”李潔清很疲憊，很傷感，似乎沒心情吃飯了。
“媽，您何苦跟妹妹說那些話呢？還沒到時候呢！高考成績出來還得一個月呢！”
養母李潔清點點頭。
李月籬說，“媽，您知道妹妹那樣。啥也不說，不就行了？省得生氣？”
“春雪，我可不像你那麼有耐心。這死丫頭，說話堵著我心口了，我不說我便宜了她。我難受啊！不說怎麼行？”
其實李傑青早就注意到，春雪這孩子輕易不開口說話。就算是彆人說到她，罵她，她也不說啥。這孩子的忍耐力太強了。
不到萬不可以的份上，春雪這孩子是不開口說話的。而秋霜恰恰和她姐姐相反。什麼什麼話不經大腦一股腦的全給你說出來。
李潔晶忽然想到，腦海中出現孫姐的形象。春雪這孩子，要說這點也隨她媽媽。她媽媽就是這樣，啥事兒輕易不開口，但她隻要一說話，反擊你，那你就完蛋了。
“不說，我心裡堵得慌啊！她的表現實在是太差了！她對你那麼不好，我都看不下去，我對不起你，我——”
“媽，彆說了！妹妹，妹妹對我挺好的。媽，你和我們一起吃飯吧！吃完了再去歇，好嗎？媽”
“春雪，謝謝你對你妹妹秋霜如此的寬宏大量啊！這孩子你說她今後可怎麼整呢？她這個樣子，肯定會得罪人，會給自己找來麻煩的。要是再來次文革運動，那她可麻煩了。麻煩大了，我就吃了大虧了。”
李月籬笑了笑，“媽，你真有意思，想哪兒去了？你想多了，想的太多了。怎麼會再來什麼什麼文革呢？不會的。”
李月籬歎息一聲，“孩子這可說不準。你要知道一旦那樣的運動來臨，孩子你那裡可真是太殘酷了。稍不注意就在劫難逃啊！”
李月籬上前抱住養母李潔清，“媽，我知道，你是怕了。我想，今後不會來這個運動了，放心好了。”
“春雪，但願啊！今後，看在我的麵子上，她要是犯著你，你不生你妹妹的氣，不和她一般見識，讓著她一點，能照顧一下她，使她不至於眾叛親離，不被人抓住把柄，我也就知足了。”
潘夢婷愣了一下，看著母親的臉，那裡是深不見底的親情。
彆看母親對妹妹表麵上是如此的疾風勁雨，但母親的心底——，原來母親心底對妹妹是這樣的柔情！
潘夢婷猛然感覺母親這背後藏著的這才是真正的母愛，真東西就在這裡呢！母愛呀母愛！這個是真正讓人著迷的東西呀！
其實潘夢婷隻知道表麵上的緣由。其實李潔清心底的意思：我當初就是因為得罪你媽得罪孫姐，犯在孫姐手裡，我才遭殃的。
“媽，看您說哪裡去了？您就放心吧！我答應您，我不生妹妹的氣！永遠，永遠，我會讓著她，我也會照顧她的。我想妹妹隨著年齡的增長，會有好的變化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潘夢婷覺得自己這是對母親的宣誓了，心裡也特彆的莊重。
李潔清看上去很悲傷，但也很放心似的，“咳，你呀！你這個孩子可真是懂事啊！秋霜說我傻，我認她說好了，但其實我不傻，真的，媽媽我雖沒有生你，但我能替孫姐養你這樣的女兒我早就知足了。我認為這就是我最大的福氣了。但，我這輩子是做了壞事的，我這個人壞，就該遭報應，我怎麼能有你這樣的好女兒？我做夢也不會有你這樣漂亮懂事兒的女兒的。我真為——”
潘夢婷對李潔清的話很吃驚，“媽，您就彆說了，求您就彆往下說了，我就是您的女兒啊！我難道不是嗎？”
“孩子，但我沒生你呀！這是我的遺憾呢！我沒生你啊！”
“媽，在我看來，養比生還重要，而且養比生特彆的重要。沒有您就沒有我，沒有您就沒有我呀！媽，這，我永生不忘。”
“可，可，我——”李潔清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什麼好了。但她心裡在說：生和養還是不一樣的，孩子。生，那是血脈相連啊！那叫血脈壓製，很厲害的，了不得啊！媽能有幸養你，那就全當是生了你呀，孩子。
“媽，咱們吃飯吧！飯都要涼了。”潘夢婷有意把話題扯開，不想叫母親再說下去了，這個問題是多麼沉重的話題啊！
“好！我不說了，什麼也不說了，說什麼都不行了，一切都有老天安排，我該著就這麼命苦，一切聽天由命吧!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李潔清說。
潘夢婷扶母親站起來，來到飯桌旁。
“春雪，我給你們做好吃的了，我給你們預先祝賀一下。高考畢竟是你們人生的大事啊！”李潔清往廚房裡麵走。
“媽，您先坐會兒，我去把秋霜叫回來吃飯。”潘夢婷說。
“好，那我把飯菜上桌，等你們回來咱們一起吃。”李潔清看上去很興奮。
“好的，媽媽！您要是累的話，我們回來時再擺飯菜。”潘夢婷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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