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桑榆鎮特彆冷。
尤其是車子越往寧家村走,越是寒意襲人,有了衛閔國的話她沒逞強,到了桑榆鎮就換上了李隊長的車。
車子一路穿過寬闊的曠野,先到了寧家村。
從寧家村過去還得半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周家村。
比起桑榆鎮的大變化,車子越是往寧家村的方向開,變化越小,很多以前的舊房子還在,路過他們家的院子,寧水芸下意識讓李隊長停了下來。
說是二十年沒回來,其實算上上輩子已經離開四十年,隔了一世再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寧水芸的心口仿佛堵著個什麼,想哭都哭不出來。
下了車,看著老舊的院牆。
隻是老木門換成了新式的大鐵門,一把大鎖隔絕了她和這個家。
很多原本淡去的記憶又變得清晰,也不是沒有一點快樂記憶的,隻可惜更多的是是反複的失望、窒息和崩潰。
北風吹過她瑟縮的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這時鄰家出來,看到她和旁邊的車子,好奇的探問,“你是誰啊?找天財一家嗎?他家人都不在。”
寧水芸回頭看到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麵孔。
對方看到寧水芸也愣了下,摸著頭思索,“你是……”
“招娣。”寧水芸低低的說。
她那年被寧滿強夫婦趕出家門,親媽嚇得不敢吱聲,倒是這位嬸子幫她罵了幾句。
大概被善待的次數太少,她記得所有對她好過的人。
哪怕隻是一句公道話。
見對方沒反應,寧水芸又輕輕重複,“桂花嬸,我是寧招娣。”
“哎呦!是小招娣啊,你……你咋回來了?你這這些年都在哪兒呢?哎呀怎麼出落的比年輕那會還俊了呢,這麼冷的天快進家裡喝口水!”被稱呼桂花嬸的老太太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就熱情的邀請寧水芸。
寧水芸笑笑,“不了嬸子,我還有事就不進去了。”
說著要去取後備箱的禮物,李隊長已經先一步領會幫她打開後備箱,拎出兩件,寧水芸接過遞給桂花嬸子。
老嬸子一愣,忙推拒,“你這丫頭這是什麼?”
寧水芸直接放在她腳邊,“嬸子,我先走了。”
“你這丫頭……哎呀,你不等家裡人回來了?我聽說他們去參加麗麗的婚禮了,也這兩天回來,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桂花嬸忙說。
寧水芸已經上了車,“嬸子再見。”
車子啟動,桂花嬸子拎起地上的禮物,隨即念叨一句,“多好的孩子啊,這寧家造孽啊!”
寧水芸假裝沒聽到,給李隊長指路,車子往更深處的周家村開去。
比起寧家村,周家村更偏遠一些,他們原本是住在河道的小村子,後來從溝搬遷上來,村子又窮又小,卻出了不少吃喝嫖賭的混混,風氣極差。
這也是當初是周家村娶不到媳婦的原因。
多年過去周家村變化也不大,車子進去沒一會她就認出了周家的位置。
隻是比起寧家,周家看起來更為破敗一些,這個點還有一些曬太陽的老頭老太太好奇的朝著她的車子看。
寧水芸深吸了口氣,讓李隊長停下,她則下車敲響了周耀宗家的門。
和寧家不同,周家很快就有人開了門,看到門口的寧水芸對方並不認識,打量了她一眼才問,“你是誰啊?找誰?”
對方不認識寧水芸,可寧水芸卻認識他,“周滿。”
“你……你認識我?”叫周滿的男人被寧水芸這麼叫出名字呆愣了下,帶著疑惑問。
“你媽在嗎?”寧水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接著問。
周滿忍不住端詳她,忽然震驚的瞪大眼睛,“你你你……你是大嫂!”
“我和周耀宗的婚姻關係已經撤銷,我不是你大嫂。”寧水芸糾正周滿,她嫁給周家的時候這個小叔子才十歲,對他她沒什麼好感但也沒什麼惡感。
周滿聽了這話,終於肯定他沒有認錯人,“大嫂……不,招娣姐你快進來,我媽她……”
“誰啊!”周滿剛說完,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婦人走了出來,手裡抱著拉了一半的鞋底。
周滿連忙解釋,“媽,是我大嫂……是招娣姐,您還記得嗎?”
“什麼招娣來娣的,你哥呢?他不是說下午要陪我們吃飯的嘛。”女人呆呆的看了眼寧水芸,又絮絮的念叨。
周滿忙說,“我哥一會就回來。”
“噢。”女人應了一聲失望的低頭去拉鞋底,寧水芸發現她的針上根本沒有穿線。
在車上她就聽李隊長說了周母的情況,沒想到比她以為的還要嚴重,臉色有些發白。
周滿歉意,“您彆介意,我媽前兩年開始這樣的,不太記事。”
“不太記事,不太記事……”寧水芸有些譏諷的喃喃自語,明明都是人,為什麼老天對有些人如此的厚待呢?
明明做了那麼多惡心的事,說忘就忘。
她不服氣。
繞過周滿,寧水芸大步走到周母麵前,“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寧招娣,周耀宗花十萬買回來的老婆,給你們周家生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兒被你送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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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宗老婆,你是耀宗老婆?你是怎麼做人媳婦的,還不快去叫你老公吃飯,彆餓著了我兒子!”周母瞪向寧水芸。
寧水芸沒想到周母癡呆了,卻仍舊沒有忘記苛責彆人,關心自己兒子,深吸了口氣,“告訴我,我生的女兒到底在哪兒,我就喊周耀宗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