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南風。”我輕輕道。
霍妮十分理解我的心情,愁容滿麵道:“他未必肯見你,見了你也未必肯告訴你實情啊。”
探知南風的行蹤並不難,我們混混四人組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我是在一家夜總會見的南風。
他在應酬一個供應商,滿屋子的鶯鶯燕燕。
在他出來去洗手間的空檔,阿虎把他挾持到了我的麵前。
他有些醉了,見到我,沒有驚訝,我還以為,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於是開門見山地問他:“大伯父,是誰在轉移南家的財產?”
他冷冷哼了一聲:“你問我?你好意思問我?難道不是你和南正在轉移財產嗎?要不是你們惹的禍,怎麼我會被那些人盯上?”
我愣住,他把我當成了我媽媽。
“我們為什麼要轉移財產?”我將錯就錯。
南風喘著粗氣:“因為你們報複我沒有把你們的女兒看顧好,你們當年就說過,如果我不善待你們的女兒,南家的財產就會一點一點土崩瓦解!我就不相信了,你們兩個死了的人,怎麼還可能纏上我?我就不對她好,又能怎麼樣?誰敢怎麼樣?”
南風嗚咽起來:“誰知道,童家竟然沒有死絕,誰知道竟然會跑出一個童樂來!我知道,我的報應來了,可我不能讓南家毀在我手裡,我已經親手把我的弟弟送上了死路,我不能再弄沒了南氏,那我還怎麼去見列祖列宗?於是,我找到時爺,還有顧二爺,我想,他們一定可以壓製住你們,黑吃黑嘛,看你們誰鬥得過誰?”
我聽得呆住,我什麼都沒有問,南風卻自行說出了這麼多。
“你,是怎麼把南正送上死路的?”我的聲音都在發抖。
南風嘿嘿笑著,卻不再說話,那渾濁的雙眼,仿佛沒有焦距一般。
我不由咬牙:“再讓他喝點兒。”我吩咐譚四。
譚四卻拿出一隻袋子來:“彆費事了星姐,給他用這個吧,很好用的。”
那是一隻被致幻劑泡過的毛巾,被密封在袋子裡的。
我默許。
南風接著說:“我爸爸,糊塗,非要把繼承權交給我弟弟,我怎麼求都沒有用,他就認為我弟弟最適合帶著南家走向輝煌,我沒辦法,隻有把我爸爸送到國外,控製起來,然後告訴我弟弟,老爸被綁架了,讓他趕緊想辦法去救。”
南正的辦法,當然是求助於嶽家。
南老先生遇險,童家義不容辭。
然而,南正與童歡在路上遇到慘烈車禍,十一車連撞,夫妻二人的車子在中間,被撞得連形狀都沒有了,慘不忍睹。
前去救援的童暉遇到伏擊,車子墜下高架橋,車上還有他的兒子童卓,水流湍急,連屍身都沒有找到。
南老爺子沒有救出來,童家卻橫生變故。
第二天,童湛在處理事故的現場被暗槍射殺。
童家幾乎滅門,隻有遠在海外讀書的童樂逃過一劫。
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南正與童歡的女兒南星。
南星是在車禍的瞬間,被母親扔出車窗外的。
我渾身發著抖,看著神智並不清醒的南風,幾乎說不出話來。
霍妮從身後抱住我,緊緊地抱著我,把殘存的一點理智壓回到我的身體裡。
“為什麼沒有殺掉南星?為什麼要養著南星?”
南風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滲人有多滲人:“因為南星是活著的鑰匙,隻有她活著,才能找到南正的財產,隻有她活著,才能開啟南正的寶庫。”
“什麼寶庫?在哪?”我的聲音尖利了起來,更加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南正,南正存了好多錢,好多錢,在一個島上,隻有南星才能找得到,隻有南星才能打開門鎖,南正的心思啊,全用在歪門邪道上了。我是他的親哥哥啊,他都不肯給我,一點也不肯給我,全給了外人,南星嫁了人也是外人!”
南風嗚嗚地哭,旁若無人。
“這個秘密,都有誰知道?”我平靜地問。
“七煞都知道,所以大爺二爺才會要挾我呀!”南風開始捶胸頓足。
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七煞”如虎狼環伺,不,是五煞。
原來每個人都在惦記著我爸爸媽媽留下的財富。
原來,真如霍景川所說,沒有人相信我燒掉的錢是真的。
霍妮扶著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抓起桌上的水,澆在自己的臉上。
“南星。”霍妮擔心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