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南,秦嶺山脈中段,隱藏著數不勝數的仙家洞府和奇妙洞天。
然而,若論其中最為出眾者,當屬終南山無疑。
全真教重陽宮的故址所在之地,數百畝廣袤無垠的山巒之上,
隻見一群群精壯的漢子們袒露著寬闊的胸膛,齊聲呐喊,氣勢磅礴,正全力以赴地夯實地基。
這些人來自天南地北,有的是江湖中的旁門左道之士,
有的則是天機閣邀請的長安城身懷絕技的能工巧匠。
整座山峰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搭建起一座簡陋的茅草屋,順著山勢一路向上延伸。
江南四友來到終南山已將近一月有餘。他們年歲已長,身體不複往昔,無法承擔繁重的勞作任務,再說,他們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們乾這些事。
不過,為了他們四人未來的安身立命之所,他們毅然決然地挺身而出,主動向眾人請命。
老大黃仲公,不定期地會為大夥彈奏一曲優美動聽的琴音以舒緩疲勞、增添樂趣之外,他還肩負起了監督工期的重任;
老二黑白子平日裡喜好與人對弈,如今也同樣兼任著監工一職;
老三禿筆翁和一些工匠一起,沒日沒夜的在大石上刻字;
老四丹青生,飲酒的次數明顯減少了許多,除了擔當監工的角色外,更多的時候則是專注於用畫筆描繪出大家辛勤忙碌時的生動場景。
江南四友原本已經心如死灰,整日待在梅莊裡,沉迷於琴棋書畫之中,早已忘記了初心。
然而,當他們再次目睹這片壯麗的山河時,內心深處仿佛被重新點燃了一團火焰。
如今,他們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天機閣的建閣之中,再也找不到過去那種沉溺於外物、渾渾噩噩的模樣。
令狐衝起初並不知曉任盈盈向天機閣招攬了如此眾多的旁門左道之士。
不過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也就順水推舟做一回“活菩薩”。
隻要這些旁門左道之人能夠約束自己,他也樂見他們回頭是岸。
不久之前,曲非煙給令狐衝寄來了一封信,詢問應該如何處理當前的局麵。
令狐衝簡單回複了句:定規矩,所有不從者,一律格殺勿論!
可是,這些旁門左道之人,自來終南山之後,一直規規矩矩的,根本不給她揚威的機會。
她也明白,眾人之所以對她言聽計從,並非因為懼怕她個人的威嚴,隻是出於對聖姑的敬畏。
這一天,陽光明媚,微風輕拂。
曲非煙像平常那樣結束了練功之後,開始仔細地巡查起場地上的各項工作來。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目光銳利而敏銳,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當她走到黃仲公身旁的時候,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隻見老者正全神貫注地檢查著場上的建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與倫比的專注與認真。
曲非煙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好奇之情,於是輕聲開口問道:
“黃爺爺,您年歲已高,不必如此勞心費力。”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夜鶯啼鳴。
黃仲公聞言抬起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回答道:
“閣主,此事可萬萬馬虎不得。這裡可是咱們日後安身立命之所,自然應當建造得更為完美才是。”
當初黃仲公剛來此地之時,曾堅決不讓曲非煙稱呼自己為“黃爺爺”。
畢竟無論怎麼樣,曲非煙乃是堂堂一閣之主,身份尊貴非凡。
然而,曲非煙卻對這位老人的言談舉止深感欽佩敬重,執意要以“黃爺爺”相稱。
再者說了,黃仲公如同她的爺爺一般,同樣擁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
她心想著,等爺爺哪天來終南山,定會與黃爺爺成為莫逆之交。
曲非煙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接著,她將目光投向那些與匠人們一同辛勤勞作的江湖人士身上,再次發問道:
“黃爺爺,您覺得大家是否也都抱有相同的想法?”
黃鐘公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之中,少頃之後方才緩緩開口道:
“想來應當如此,這些人,正道門派視之如寇仇,而神教亦不屑與之為伍。
然而他們亦需謀生度日,倘若眾人能夠彙聚一堂,想必眾誌成城之下,求生之路或能稍顯平坦。”
“黃爺爺,您莫非亦是出於此般考量,欲求生存之易乎?”
“曆經梅莊一事後,吾等兄弟四人已然看淡世事。
如今隻求在外能再多享一日自由時光,便已心滿意足。
隻恐此舉會給閣主及天機閣增添諸多煩擾!”
“黃爺爺,無妨的。既來之,則安之。他既遣您來此地,您隻管安心留下便是,絕不會有人為難於您。”
“那老朽在此多謝閣主了。”
“黃爺爺,切莫這般見外。您傾儘全力拿出全部家財以興建天機閣,理應是我向您致謝才對。”
“錢財不過身外之物,唯有自由方是無價之寶,縱有千金也難買。”
“黃爺爺所言極是。那您且先忙,我四處走走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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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請自便。”
曲非煙剛剛邁出腳步沒走多遠,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呼喊聲:
“閣主!有人要見您,自稱是來自華山派的!”
一聽到“華山派”這三個字,曲非煙心頭猛地一緊,連忙高聲回應道:
“快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