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人跡罕至,根本就沒有什麼路。簡清一邊披荊斬棘,一邊說著話逗著小阿澤,費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才走出了森林,終於能看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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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清欣喜若狂,連忙背著小阿澤叩開了那扇門扉。開門的是一個慈祥的老奶奶,在看到簡清背上的人後,老奶奶的臉上又驚又喜又擔憂,“我的小心肝兒,你這是去哪裡玩去了,怎麼還受傷了?”
“奶奶!我不小心掉下了懸崖。還好這個哥哥救了我!”
簡清把小阿澤放到床上,奶奶趕緊給簡清遞上了一杯水,對他是千恩萬謝。簡清笑了笑,撩起衣服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一口氣把水都喝了。
“你也累了,不如今天留下來休息吧!”奶奶熱情地端出了熱騰騰的飯菜。
“是啊,大哥哥,你就留下來陪我好嗎?”小阿澤也牽著簡清的手,撒嬌地說道。
“來吃點東西。你這劍,我先幫你掛在牆上……”老奶奶說著便要拿走簡清手上的寶劍。但突然,寶劍發出了強烈的白光,讓奶奶和小阿澤都慘叫了起來。
光芒之後,簡清才發現自己身邊全是流動著的黑色粘液,而奶奶和小阿澤也隻是黑液幻化的兩個模糊的人影。
“你怎麼了,快來坐下吃飯啊!”
“奶奶”還在熱情地招待簡清。
簡清低下頭,這才看清那些飯菜都是些蠕動著的黑色蟲子。他感到一陣反胃,抽出寶劍將那些盤子都砍爛,然後又對準了“奶奶”和“阿澤”。
四周的景色又從黑色變為了彩色。
“大哥哥,你想要殺了我嗎?”小阿澤淚眼汪汪地抱著被子尖叫著。
“造孽啊,你竟然是個土匪流氓!”奶奶跪在地上,哭天搶地。
簡清一時間又遲疑了。
“對……對不起。我剛剛腦子不太清楚。”說著,簡清便收起了寶劍。
“奶奶”見狀,露出了滿意地笑容,又拉著簡清坐了下去,給他盛了滿滿一碗飯。
“吃啊,小夥子!”
“吃吧,大哥哥!”
簡清放下了寶劍,拿起筷子,端起了碗。
“好香的飯菜啊。”簡清聞了聞,夾了幾根肉絲在自己的碗裡,然後張開了嘴巴。
這時,一個人影衝進了房間,一腳踢翻了簡清的碗。
簡清本來很生氣,但是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阿澤,便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阿澤,你怎麼在這裡?”簡清搖起了尾巴。
啪!
阿澤一個耳光扇來。
“你怎麼了?”簡清瞬間懵了,尾巴也不搖了。
“你給我好好看看周圍!”阿澤朝著簡清大吼到。
簡清恢複了神智,周圍的一切又失去了色彩,兩個黑乎乎的人影正笑著看著他,而他們的臉也慢慢地腐爛,變成了一灘黑色的粘液流了下來。
簡清立刻拔出月之霽,一劍將麵前的黑色人影斬斷。
“還好阿澤你在,不然我就把那些蟲子吃進去了。”簡清看到地上蠕動著的蟲子,不禁乾嘔了起來。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不是嗎?”阿澤抱著簡清的腰。
“都是因為阿澤一直陪著我,我才能走到現在。不然肯定在好多年前就餓死了。”簡清撫摸著阿澤的手,害羞地說道。
“那你怎麼總是把我弄丟?”但阿澤似乎有些生氣。
簡清想要轉過身,卻被阿澤死死抱著。
“我消失的那段時間,你為何不來找我?我被你爸帶走的時候,被羅興威脅的時候,快被麅鴞吃掉的時候,你在哪裡?”
阿澤的聲音越來越憤怒,簡清正想解釋的時候,卻感覺阿澤的手越來越冰冷。
他低頭一看,那根本就不是阿澤毛茸茸的手掌,而是漆黑的黏糊糊的東西環在自己的腰間。
再一回頭,阿澤的臉也變成了張著猩紅大嘴的粘液怪物。
簡清想要掙脫,怪物卻把他死死扣住,根本就掙脫不掉。那怪物用觸手死死勒著簡清的胳膊,讓簡清終於鬆開了手。
月之霽摔落在了地上。
然後便得意地將簡清倒吊起來,“你很在意他,是不是?我也是他,我也是阿澤,隻不過,我是他不為人知的黑暗麵。你欺騙了他一次又一次,又弄丟了他一次又一次,這些怨念,最後化為了我。”
怪物張開了大嘴,鬆開了觸手,要將簡清一口吞下。
這時,月之霽被蔚辰撿了起來。他手起刀落,一刀攔腰斬斷了怪物,那怪物便又化為了黑液灑落一地。簡清也摔在了地麵上。
“哥……?你是真的哥還是假的哥?”
蔚辰收了劍,拉了簡清一把。“這裡的怪物可不敢碰月之霽,你放心吧。”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簡清搖了搖頭,那些“阿澤”的控訴還回蕩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就像它說的那樣,這是兌魂操縱下的,阿澤內心的黑暗麵的化身。每個人都有善有惡,凡人之所以偉大,就是在於他們可以克製自己內心之惡,將善意的種子播撒。如果每個人都隻順應內心之惡,那人世間就會變成這樣的漆黑地獄。”
“惡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嗎?”簡清看著月之霽的光芒,與這黑暗相比,月之霽就隻是一盞微不足道的燭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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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卜的前身是芻狗,他的身上可是積聚了上千年的怨氣,你說呢?”蔚辰將月之霽遞給了簡清,“芻狗作為祭祀禮上的重要祭品,卻被人一次又一次拋棄,從來未曾感受過愛意。比起這把月之霽,真正能喚醒阿澤的,是你對他的愛。愛,才是人性中真正的光明。”
“那我應該怎麼做?”
“你現在就身處阿澤的記憶之中,你要去回憶,回憶和他生活的點點滴滴,回憶你們之間的每一次觸動,回憶每一絲溫暖。”
聽了蔚辰的話,簡清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他閉上了眼睛,耳邊雖然全是黑液的低語,試圖將他的意識拉入怨念之中,但是,簡清卻能清晰地看到那個家夥。
那個將他撿回家的阿澤,送給他第一份禮物的阿澤,鼓勵他去學校的阿澤,永遠陪在他身邊的阿澤。簡清能回憶起每一次和阿澤對視時的表情,阿澤的眼睛,阿澤的嘴巴,甚至阿澤嘴邊被鼻息輕輕撩動的橙紅色的毛發。
伴隨著簡清的記憶,月之霽的光芒越來越明亮。
蔚辰也把手搭在了劍柄上,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阿澤為了他和羅興對峙的場麵,還有阿澤為了自己的學生苦心計劃的神色……
這時,他們感受到了第三隻手握住了月之霽。
原來是尚杬。
“怎麼能隻讓你們冒這個險呢?”尚杬笑了笑。
在特訓時阿澤和她互相的鼓勵,在空天市兩人相互的扶持,還有那些啼笑皆非的演戲……
“還有我們!”
何炎曦,方迅暉,式祈,啄木鳥軍團和人類軍隊的成員們……
不管是認識阿澤,還是不認識阿澤的人,但他們都知道這個人——阿澤!沒有阿澤,超腦的計劃就不會被阻礙,而空天市所有的人類都會被轉換。
“阿澤!”
“胡阿狸老師!”
“快回來,快回到我們身邊!”
無數聲的呼喚,讓月之霽發出了從未有過的耀眼光芒。
“這才是未羊長老的真實目的嗎?”將黎循著光芒的指引,也來到了這裡,“能被這麼多的人記住,能被這麼多的人愛著,阿澤,你怎麼願意停留在黑暗之中?”
將黎伸出雙手,將自己所有的靈力注入到了月之霽中。
那閃耀著無上光芒的寶劍,就像斬碎了不可阻擋的曆史車輪一般,穿透了無邊的黑液,讓站在山坡之上的未羊和莫奇都不禁閉上了眼睛。
光芒之後,那淹沒了整個空天市的黑色粘液不複存在。空天市所有的人造物也消失了,隻留下了一片片頑石,和來自風暴海的海浪。
一如百年前的無人之地。
大家都四處張望,尋找著,期盼著。
終於,在那最大的巨石之上,他們看到了躺著的,正在酣睡的阿澤,還有他左手緊握著的虎落,和右手緊握著的石武。
歡呼雀躍之聲在這片空曠的土地上回蕩著,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都熱淚盈眶。
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你要回犬國了?”未羊看著莫奇的背影。
“畢竟,我們都得為即將到來之事,做好準備,不是嗎?”莫奇回過頭對著未羊說道,“既然你們已經選擇再次開啟千年前地那場對戰,那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次,可是沒有退路的!”
說完,他便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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