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小狼藍雨完成了在西嵐高地的最後封印後,便馬不停蹄地回到了狼國的北境。北梔海上已經開始結起了淺淺的冰,往返盤古大陸與北溟島的輪渡也停航了。但是這點小小的苦難可是難不倒勇敢的藍雨。
他來到海岸旁的森林之中,這裡生長著鬱鬱蔥蔥的剝皮木,這是一種生長迅速,質地輕盈的樹木。它的樹乾上有一層厚實的樹皮,可以保護剝皮木度過寒冬,但是,一旦到了夏季,這層阻礙樹木生長的樹皮就會自動脫落。
藍雨提前為幾棵剝皮木“解了衣衫”,用這些厚厚的樹皮和隨處可采的藤蔓做了一個滑冰的小木筏。他把木筏拖到了冰層之上,然後躺在裡麵,像一個安睡在搖籃中的小奶狼一般。藍雨的魔法能量可以操縱這些冰原上的風與海冰,讓這個小搖籃朝著北方滑去。
夜裡出發,到了清晨的陽光照射到北溟島之時,他就該到家了。
“博士,我要回家了!”藍雨安然地躺在裡麵,在呼嘯的北風中卻安心地熟睡著。
直到木筏劃上島嶼後,與土地和積雪的摩擦造成的顛簸才把他驚醒。
這裡仍然黑漆漆的,看來他的能量比以前大多了,木筏起碼提前兩個小時抵達了。隻不過,那個佇立在懸崖上的小房子也沒有亮燈,這讓藍雨的心中多多少少感到不安。
他借著新月的光,沿著熟悉的小路爬到了山上。在小屋之外,他還能看到一個人影,在緩慢地扭動著身體,如同枯樹枝般的手臂顫抖著朝著藍雨的方向儘力地伸展著。
藍雨心中感到一絲恐懼,想要扭頭離開,卻十分擔心家裡的博士。
他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火石,把家門口的燈籠點亮。柔和的橙色光芒也照出了那個黑影的模樣。
藍雨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立刻丟下燈籠,跑到了黑影的麵前。
“博士!”藍雨的聲音夾雜著恐懼和悲傷,那個與他相依為命的博士,如今像一個樹一般紮在了家門前的雪地之中,這片漆黑的大地似乎在貪婪地吮吸著博士的能量,讓他隻剩下了皮包骨。
唯一能看出來博士還是活物的,隻有那雙反射著燈籠火光的眼睛。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博士?”藍雨手足無措,他焦急萬分,想要把自己的靈力輸送給博士。
“不……”博士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快要黏在一起的嘴唇間吐出了這個字。
藍雨的眼角是被凍成冰溜的淚水。
“快……逃!”博士乾枯的手指著北梔海的對岸,用儘全力給藍雨指出生路。
“我不!”藍雨咬著嘴唇倔強地回答道,“我不能離開你。等天亮了,我要去找格鴻先生,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逃!”博士整個軀體都開始抖動,“逃!”
地上的燈籠散發的熱量融化了雪水,而這些水反而恩將仇報地熄滅了這島上唯一的一盞燈。
這時,藍雨的身後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他驚詫地回過頭去,那裡可是他們守護的封印之地!厚厚的積雪化作雪崩,朝著藍雨和博士所在的地方襲來。
而在翻滾奔騰的雪崩之上,藍雨看到了一個可怖的黑影,在月光下一閃而過,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怎麼會?”藍雨被這接踵而至的變故嚇呆在了原地,小小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拯救博士,拯救這座小島。
而貪婪的雪崩不會等著他,它們像是被封印千年的巨蟒一樣,要把沿途的一切都吞進肚子裡。
幾根枯瘦的手指抓住了藍雨小小的胳膊,緊接著,藍雨感到自己被拋到了空中。
博士用自己最後的精氣吊著自己的生命,就是為了等藍雨回到家中。如今藍雨到了,他也不再留著那一絲的靈氣。
他把藍雨拋向了北梔海。
“找到虎落,封印冰夷,在……在長生花開滿世界之前!”
藍雨眼睜睜看著博士,還有那個自己最熟悉的小屋,都湮沒在了雪崩之中。
“博士!”
藍雨在山崖下的積雪灘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但咆哮的雪崩還在朝著他襲來。他看到了身邊的木筏,顧不得傷心了,藍雨操縱著積雪把木筏抬起來,然後自己跳了上去。借著雪崩之力,朝著北梔海滑去。
直到離開了北溟島,藍雨才明白,太陽早就出來了。
隻是,這座島嶼,永遠籠罩在黑暗之中。就和博士以前和他講過的,南極海企鵝族的遭遇那般。
白茫茫的海麵,隻有藍雨孤零零地穿梭著。他沒有了家人,也沒有了朋友,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就像這天上隨風飄舞的雪花那樣,找不到自己的歸宿。
蜷縮在木筏裡的他,腦海中再次傳來了博士的話——“找到虎落,封印冰夷,在……在長生花開滿世界之前!”
藍雨抬起頭,頭頂薄薄的積雪被他抖落在木筏中。
“我會的,博士,我一定會完成任務,回來拯救你們!”
木筏朝著嶄新的地方急馳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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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虎落他們現在的遭遇也不容樂觀。
美杜莎發出嗤嗤的笑聲,揚起那條壯碩的蛇尾,就要砸向甲板。這個龐然大物的這一擊,勢必會導致甲板迸裂,海水漫入其中,沉淪似乎是無法避免的結局。
但是,就在此時,阿澤衝了出來。他的臉上是與他平日裡形象大相徑庭的獰笑——此刻,是兌在控製這具軀體。
一灘漆黑的粘液從兌的眼眶和嘴巴裡流出,很快蔓延到了甲板上。就在美杜莎的蛇尾砸下去的時候,它沒有感受到與硬物的碰撞,反而是落入無儘虛空之中。這讓美杜莎頓覺不妙,想要把尾巴抽出來。可這時,兌迅速關閉了通往虛空的通道,將美杜莎的尾巴硬生生夾斷在甲板之上。
美杜莎發出了尖銳刺耳的慘叫聲,然後扭頭再次躲入澎湃的海浪之下,隻在甲板上和海麵上留下了墨綠色散發著腥臭味的血液。
兌收回了黑液,將身體的控製權交還給了阿澤。但是這通消耗還是讓阿澤感受到一陣眩暈,在搖晃的船隻上他柔弱的身軀在拿回控製權的一刹那就眼看著要跌倒了,好在式祈扶住了阿澤。
“把這個吃下去,能幫你快速恢複精力。”式祈喂給了阿澤一顆藥丸,然後扶著阿澤在浸滿海水的甲板上坐下,接著將自己體內的靈氣輸送了一些到阿澤身體中。而他運氣時,腳下的海水也被凝成了海冰。
將黎盯著那團海冰,眼神有些嚴肅。這個和他一起在未羊門下修行的同門,他本以為隻是學習魔法藥物的普通狐狸獸人,如今看來,似乎隱藏了不少的實力和秘密。
但是,船隻的顛簸越來越厲害,容不得將黎再去多想。
是方才逃走的美杜莎!它知道不能靠近這艘船近戰,便遊到了遠處,用自己的身體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巨浪,試圖把船給掀翻。
更可怕的是,美杜莎的頭發化作密密麻麻的海蛇,隨著海水一起湧入了船艙之中。它們發出嘶嘶的恐怖叫聲,蜿蜒著爬向正在給阿澤治療的式祈。
尚杬抄著一把廚房的菜刀正在瘋狂地砍殺著那些水蛇,甲板上遍地都是不停張合的蛇頭和痛苦扭曲的蛇身。
她似乎正在極不理智地報複美杜莎石化石武還把他扔進海裡的仇。但終究是寡不敵眾。
“會掉毛的可不隻是你美杜莎!”將黎張開自己的翅膀,忍痛拔下來幾根鳥羽,用驚人的速度對著那些探起的蛇頭擲去。
這些逼近的海蛇便被將黎釘在了甲板上。
趁著這個間隙,式祈也讓阿澤恢複了精氣。他們上前去拉住了殺瘋了的尚杬,四個人迅速折返回船艙裡。
關門之前,式祈直接一掌拍在甲板上的海水上,隨著他的一聲怒吼,整個甲板上的海水都被凍住了,那些海蛇也被封在了海冰之中。同時,這股寒氣也使得船底下的那層海水被凍了起來,反而讓船穩固了些。
回到船艙裡的尚杬似乎才冷靜了下來,她顧不得自己滿手的綠色蛇血,還有那把沾滿粘液和碎肉的菜刀,癱坐在地上。
“放心吧,大姐頭,石武肯定沒事的!”阿澤安慰道。
“奇怪,怎麼沒看到虎落和能貓?”將黎看了一眼船艙裡,隻有他們四個人。
“甲板上也沒有。”式祈透過窗戶看了一下,“可能是之前被甩下船去了。”
此時,駕駛著摩托艇也來到附近的簡清發現他開不動了,回頭一看才發現,一根從海裡射出來的抓鉤纏在了自己的摩托艇上。
這個抓鉤他很熟悉,是虎落的!
果然,“咻”的一下,虎落便從海水中飛了出來,同時,他的另一隻手還抓著能貓的尾巴,而能貓的雙手抱著已經石化的石武。
三個人和一座雕像就這麼擠在了摩托艇上,簡清感覺摩托艇就要沉下去了。
”還愣著乾嘛,回船上去啊!“能貓衝著簡清大吼道。
“你以為是我不想回去嗎?”簡清都快把把手給擰下來了,摩托艇仍然紋絲不動,“你們太重了!”
“淦!”能貓罵了一句,很快,他感到自己泡在海水裡的腿上纏了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低頭一看,直接炸毛到差點飛起來。
一根水蛇正對著他吐信子!
他伸出手抓著蛇的七寸,直接狠狠地扔向了遠處。
美杜莎顯然也注意到了這裡的幾個人,便默不作聲地沉到了水下,朝著這幾個人遊來。
“沒時間了,走捷徑吧!”簡清回頭看著虎落,“你還有幾根抓鉤,能夠到船那邊嗎?”
虎落活動了一下手,石武被美杜莎打下水的時候為了抓住石武用了一根,現在上摩托艇用了一根,還剩下兩根抓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