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又很嚇人的夢。”
“你夢到了什麼?”
“我被困在了彆人的身體裡麵,但是我卻可以通過他的眼睛看到周圍的一切。我看到了你,還有他們,還有彆的人。我還能聞到味道。有燒焦的味道,也有血腥味。我甚至能感受到那個人心裡的想法,他好像很憤怒,但是有很害怕,還很悲傷……”
阿澤伸出手,拂去了虎落眼角的淚水。
“你怎麼哭了?”
“我不知道,他很悲傷,我,我也很悲傷……”話還未說完,虎落便淚如雨下。他身上的血汙還沒有被擦拭乾淨,把藍白相間的毛發黏在一起,變成了深紫色。整個身體比之前似乎小了不少,原本和石虎相當的身高,如今反倒矮了一頭。莫名的悲傷席卷著他的內心,阿澤便靜靜地抱著虎落,讓他就這麼哭著,哭著。
不知過了多久,虎落的抽泣聲才停下。那股難言的情緒慢慢消退,虎落這才注意到自己在一個房間裡麵,很熟悉的房間。
“我在船上?”虎落驚訝地問道,他隻記得自己睡著前還在電精靈部落的神樹那裡,如今竟然已經在虎落號的船上了。
“你已經睡了一周了,虎落。”阿澤端起床邊的一碗粥,“每天我都會做一碗肉粥放在這裡,隻要你醒來,便能立刻吃到好吃的。每天一碗,這是第七碗。”
虎落張開嘴巴,阿澤用湯勺將肉粥喂進了虎落的嘴裡。
“是阿澤做的,我一嘗就知道。”虎落笑了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兩顆小虎牙在嘴角若隱若現。但阿澤看著他,端著粥碗的手卻不住地顫抖,眼中就快決堤的淚水生生地憋了回去。
直到虎落吃完了這一整碗肉粥。
阿澤扶著他起床,踩到地上的一瞬間,虎落又收回了腳。
他感到一陣的刺痛,仿佛千萬根針紮進了腳裡那般。不僅僅是腳,似乎渾身都開始痛了起來,一種熟悉卻早就陌生了的痛感,由內而外地折磨著他的皮肉。
“痛嗎?”阿澤輕撫著虎落的皮毛。
“沒事的,沒事……以前也是這樣。”虎落又試著伸腳,但阿澤卻直接把他抱了起來。
“你想出去看看,對嗎?”
虎落點點頭,然後埋進了阿澤的胸口。他不想讓阿澤看到自己咬牙切齒的表情,即便阿澤那麼溫柔地抱著他,痛意卻絲毫不減。但他一定要離開這個房間,虎落不知道為何自己心中有這樣的聲音。
離開房間,外麵有什麼在呼喚著自己!
阿澤抱著虎落來到了船艙,幾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虎落眼前。
簡清和能貓站在桌子邊,桌上鋪著一張大大的航海圖,他們拿著鉛筆和樹枝在那裡比劃著,似乎在討論一條合適的路線。
石武一個人坐在角落,他的腿上攤著一本厚厚的書。虎落記得這本書,當初離開白雲山彆墅區的時候,他們就帶上了這本魔法書。但石武眉間緊蹙,焦躁不安,不是被什麼問題給困住了。
尚杬端著幾杯茶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虎落在她的臉上讀出了疲倦,乾涸的嘴唇上已經起了一層灰白色的皮,光亮的毛發也黯淡失色。
歐陽石虎趴在一張凳子上,手裡不停地寫著什麼。虎落依稀記得,曾經他透過寅生的雙眼也看到過這一幕,那時石虎是在紙上寫著對父親的思念。
眾人看到阿澤和虎落時,都停下了手裡的一切。那一刻,仿佛船艙內的時間都靜止了。
“虎……虎落!”率先開口的是石虎,他也顧不得自己在寫的東西了,丟下筆就跑了過來。到了阿澤跟前,伸出的小手卻又收了回去,隻是不安地問道:“你感覺怎麼樣了?疼不疼?”
大家都知道我現在的狀況嗎?虎落心中這般想著。他擠出了一個笑容,顫抖著伸出了手去,“我還好,可以忍受。”
石虎沒敢握住虎落的小手,隻是伸出一根指頭和虎落碰了一下。就這一下,已經讓虎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我怎麼沒有看到蔚辰叔叔和將黎哥哥?”虎落問道。
“他們和我們分開行動了……”石虎回答道。
“你還記得多少事情,虎落?”石武起身問道。
虎落輕輕地搖搖頭,“我現在的記憶很混亂……”
“是的,寅虎的記憶,寅生的記憶,還有你自己的記憶,全部都在你的腦海中。若不是你的尾環,你現在肯定都快被逼瘋了。如果記不起來了,那麼忘記這段往事也是最好的選擇。”
虎落嗯了一聲,他還是試圖回憶些什麼。他自己的經曆從進入印靈花後便中斷了,直到蔚辰和將黎將他從印靈花中放出來。但是遇到寅生後,他和寅生合二為一,自己的思想再次被壓製了。
但他仍然記得一些人。
晨曦……對了,“晨曦呢?”
眾人再次沉默。
還是尚杬開口道:“晨曦他,留在蕪洲了。在電精靈的部落裡。”
他本來還有很多的事情想問晨曦,眼下看來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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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精靈的部落……對了,寅生當時還結識了一個電精靈朋友,“阿……阿斯塔?她是叫做阿斯塔嗎?”
石武點點頭,“阿斯塔現在是電精靈部落的族長了。雖然整個電精靈一族隻剩下她和十幾個小精靈,但是我想有朝一日,他們的部落一定會再次繁盛起來的!”
“她的部落是不是被……被……被我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