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用手指輕輕轉動著小老虎,就在那一瞬間,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小老虎的身體一半沒入了黑暗之中,而另一半仍然留在明亮之處。此刻,從這個獨特的角度望去,蕾妮驚訝地發現,小老虎的表情既像是純真無邪、開朗愉悅的笑容,又好似飽含無儘痛苦和絕望的哭泣。
他那副模樣仿佛心中藏著無儘的憂慮與煩惱一般,讓人不禁心生憐憫之情。蕾妮暗自思忖道:這種神情為何如此眼熟呢?哦,原來如今宮廷之中,大部分人皆是這般愁眉不展啊!無論是父親、母親,還是兄長,甚至那些終日忙碌不停的大人們以及英勇無畏的騎士們,無一例外都流露出同樣沉重的神色。
此時,那位年邁的老者輕聲開口說道:"玩偶並無心緒紛擾之事,尊貴的公主殿下。然而,用於塑造這些玩偶的黏土卻蘊含著神秘莫測的魔力,它能夠如鏡子般映照出您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感。"
“那如果我開心起來,這隻小老虎也能開心了,是嗎?”蕾妮露出了淑女的笑容,禮儀嬤嬤教導過她最標準的貴族淑女的表情。雖然她一直恪守人前淑女的準則,但是如果沒有彆人看到自己,她還是想要稍微釋放一下真實自己。否則,臉頰都會笑酸的。
“或許您能讓他開心起來呢。”
蕾妮小心翼翼地將小老虎放回原處,然後伸手拿起了一隻狐狸玩偶。她仔細端詳著它,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大人,這隻玩偶怎麼少了一條胳膊呢?您是不是忘記給它接上啦?”
沒錯,此刻握在蕾妮手中的狐狸玩偶,其麵容顯得十分滄桑,左邊的手臂孤零零地懸著,橙色的毛色帶著些許斑駁,整體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會受到小女孩喜愛的樣子。
接著,蕾妮又拾起另外一隻狐狸玩偶。這隻玩偶與前一隻截然不同,它有著赤紅如火焰般的外皮,麵容英俊帥氣,一雙大眼睛更是炯炯有神。蕾妮滿心歡喜地說道:“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這一隻呢!”
“也許是老臣不小心把它的胳膊丟到某個角落裡去了吧。”老人輕聲回應道,“不過啊,公主殿下,這些玩偶一旦製作完成,它們體內的水分便會逐漸流失,外形也隨之固定下來,無法再做任何添加或改變了。這就如同這座高聳入雲的塔樓、那片繁茂蔥鬱的夏日樹林,還有我們所經曆過的每一個瞬間……都是無法重來的存在。”
“我能不要這隻沒做完的狐狸嗎?”蕾妮把那隻斷手的狐狸放在了桌子上,另外的玩偶都一一檢查沒有損傷後放回了盒子裡。
“您決定如此嗎?”老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嗯!”蕾妮篤定地點點頭。
“既然這是您的東西了,您自然可以做決定。那這隻玩偶老臣便替您保管了。”老人輕輕地推了一下斷臂狐狸,把他移到了桌子的最角落,光線也照不到的地方。
蕾妮開心地抱著盒子,和老人一起站在了地板的中央,隨著熟悉的氣流和光芒,他們二人回到了一樓。蕾妮睜開眼睛便看到了那麵牆壁。
殘陽映照在那麵古老的牆壁之上。牆上依然靜靜地懸掛著那幅年代久遠的畫作,歲月的痕跡在其表麵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斑駁的顏料仿佛失去了原本鮮豔的色彩,微微翹起,像是被時間之手輕輕撫過,又似是在微風中顫抖。陽光透過臟兮兮的窗戶,形成一片片迷離的光斑。這些光斑如同神秘的密碼,悄然地落在畫麵上,為這幅古老的作品打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陰影。
蕾妮想起了一件事情,“大人,請問這幅畫,畫的是誰啊?為什麼我感覺畫上的人我很熟悉呢?”
“他叫大角軒轅。”老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好奇怪的名字。”蕾妮的眼神很是困惑,“他是哪個家族的人?德拉肯家族,阿瑞德家族,還是彆的什麼家族?”
“他沒有家族,隻有一個名字,大角軒轅。”
“他的腳很大嗎?”蕾妮不禁好奇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小巧玲瓏的腳丫子。
“公主殿下,不是那個意思!”老人連忙解釋道:“這裡說的大角是指咱們龍族人頭上那威風凜凜的龍角呀!”
蕾妮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啊……大角軒轅。”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畫像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仿佛這個陌生的名字對她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真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位大角軒轅先生,好像似曾相識呢。”蕾妮喃喃自語道。
老人聽後笑了笑,安慰她說:“也許隻是一種錯覺吧,畢竟這幅畫都已經殘破成這樣了,你很可能是把它和其他記憶混淆了。”
然而,蕾妮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種感覺絕非偶然。她凝視著畫像中的男子,試圖從那模糊不清的麵容中找到一些熟悉的線索,但最終還是徒勞無功。
“那我告辭了,大人。”蕾妮抱著盒子,微微彎腰致意。
老人推開了門,目送蕾妮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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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妮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階,環顧四周,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地方似乎有些古怪,怎麼連一個像樣的入口都沒有?”正當她疑惑之際,目光掃到了之前進來地那個破舊不堪的洞穴。“難道隻能從那裡進去嗎?”蕾妮皺起眉頭。
她急忙轉身喊道:“等等,大人......”然而,話音未落,身後的大門卻已緊緊閉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眼前那九個栩栩如生的石雕,它們宛如真人一般,眼神冷漠而堅定,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自己。每一尊石雕都散發出一種神秘而威嚴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此地不宜久留!此地不宜久留!蕾妮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於是還是從那個破洞鑽了出去。
牆外還是沒什麼人,天色也不早了。蕾妮憑著記憶左拐右拐,突然就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抬頭一看,是弗蘭克·艾登霍夫大人,父親的金龍衛士長。
“弗蘭克大人!”蕾妮立刻行禮。
“公主殿下,您這是去哪裡了?國王陛下已經派了幾十名禦林軍尋找您的蹤跡!”弗蘭克看見蕾妮,臉上露出放鬆的神色。現在王城這個形勢,要真的公主失蹤了,那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呢。
“我,我就是從後麵……”蕾妮轉身,她方才走來的通道此刻已然是一堵冷冰冰的石牆。難道之前都是做夢嗎?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盒子,不是,至少這個能證明我不是在做夢。
“請原諒我一時貪玩。我這就跟您回去。”蕾妮連忙說道。
弗蘭克緊緊地跟隨著蕾妮,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環境,護送她安全地回到宮殿中。
進入宮殿後,蕾妮看到父親、母親和哥哥,還有幾位大人都在。她連忙放下手裡的盒子,走上前去。
維揚原本平靜如水的麵容瞬間變得陰沉下來,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他緊盯著蕾妮,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與此同時,王後羅斯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鳥般飛奔而來,徑直撲進了蕾妮的懷中。她緊緊抱住女兒,淚水如決堤般湧出,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蕾妮感受著母親溫暖的懷抱,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她偷偷瞄了一眼父親,隻見他的臉色愈發難看,於是又迅速將目光轉向哥哥艾登。艾登用眼神示意她趕快向父母道歉,以平息這場風波。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原諒女兒在花園一時貪玩,也沒有讓人跟著。讓你們擔心了。”蕾妮連忙道歉。
“真是如此嗎?”維揚嚴肅地問道。
“嘖嘖,我看八成是這樣了。”馬克·莫爾蒙站了出來,他走到蕾妮身邊,從她的頭上撚起一片玫瑰花瓣,“有下人在花圃看見公主殿下與一隻小貓嬉戲。但公主殿下也要注意時間,如今的局勢可不輕鬆,請不要到處溜達了。”
蕾妮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
“好了好了,平安無事便好。”羅斯站起身來,牽著蕾妮的手來到了餐桌前,“餓壞了吧,先吃些東西。”
“再讓廚房送些熱湯來吧,我想公主殿下今天也受驚了。”多米尼克吩咐道。
蕾妮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環顧四周,發現每個人的臉色都異常沉重,整個房間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此刻,太陽距離落海還有一段時間。就算真的遲到了,也不過比平時的晚餐時間晚了半個小時而已。然而,這種異常的緊張感讓蕾妮感到困惑和不安。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母親?"蕾妮忍不住輕聲問道,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王後。隻見羅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她並沒有回答蕾妮的問題,隻是默默地替蕾妮布菜。
過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維揚打破了沉默:"蕾妮,你的侍女,珍妮......她在替你拿甜點的時候,不慎從高台上摔了下去......"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帶著一絲冷酷。
蕾妮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聽著這個消息。珍妮一直是她最親近的侍女,她們之間有著深厚的友誼。怎麼會這樣?一時間,悲痛、震驚和自責湧上心頭,蕾妮的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
"已經離開了......"維揚最後的這句話如同重錘一般敲在蕾妮的心上,她不禁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前浮現出珍妮那溫柔善良的笑容,仿佛就在昨天。而如今,她卻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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