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咱家這兩天吃的菌子都是你向一個小夥兒買的?”
午飯時,謝巧梅掃了一眼擺在跟前的素炒鬆露,滿臉陰雲。
方才無意間聽起保姆田桂花及家中另一個保姆聊起,她留了個心眼。
可她越想越覺得不對,終於是忍不住問出口來。
田桂花用眼角餘光偷偷撇了一眼始終陰沉著臉的雇主謝巧梅,心裡有些發毛。
“沒...沒錯,是向一個年輕的小夥兒買的,然後....然後我恰好路過家裡,瞧見我老母親病了,就讓那小夥兒幫我把菜都給送回來了。”
聽田桂花這一說,謝巧梅煩悶地放下筷子,心裡頭或多或少有了底。
賣菌子的,幫田桂花把這些東西送過來的,就是董華!
但她不願意承認自己誤會了他!
誤解了又如何?難道他心裡就沒想過重新回到沈家?
恐怕他就是借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特意跑來沈家一趟的吧?
沈春芬一連夾了好幾筷子鬆露,嘴裡讚歎個不停,她的眼裡此刻隻有那一碟鬆露,絲毫沒察覺謝巧梅黑著一張臉。
“桂花嬸子,今天的鬆露更好吃了,吃著比昨天的更鮮嫩,我覺著我能連吃一周都不膩!吃完了你再去買點兒唄?”
瞧見沈春芬竟這麼愛吃這菌子,謝巧梅倒是不樂意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知道這菌子是從哪來的麼?”
“市場買來的唄?還能哪來的?”
沈春芬頭也不抬。
於此刻的她而言,這菌子哪來的與她無關,在單位做了一上午的工作早就餓得不行了,眼下填肚子,解饞才是最重要的。
謝巧梅驟然拔高音量,“這是董華那小子挖的!”
“什麼?這是董華挖來的?”
沈春芬忽然覺得碗裡的鬆露不香了,把碗筷往大理石桌上一撂。
“怎麼會是他?他怎麼突然賣起菌子來了?”
頓了頓,她滿臉嫌棄地哼了一聲:“不過也對,像他這種生活在大山裡的窮刁民,也就隻能在地裡刨食了,能指望他有什麼出息?一輩子就隻能麵朝黃土背朝天!”
“好了!吃飯也堵不住你們倆的嘴。”
沈建業從學校開完家長會回來以後就一直沉默寡言,此刻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了。
被母女兩個吵得頭疼,他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歎一口氣,看向謝巧梅。
“這菌子是董華挖來的又能怎麼了?吃就吃了,它還能毒死你們不成?”
正好下樓的沈玉蘭插了一嘴,“那可不一定!爸,你忘了小傑生日那天,董華這小子走的時候一副想殺人的模樣!我看了到現在還直犯怵呢!”
“說不定他心裡頭怨恨咱們把他趕出去,給咱們挖些有毒的菌子吃呢!”
杵在一旁的田桂花當下有些著急了。
她雖然不知道賣菌子的那小夥和沈家到底是什麼關係,但她覺得自己要是不幫他說上兩句,那就可就太冤了!
那小夥人挺好的,她見不得他被這麼冤!
當下便怯怯地插了一句:“不是那樣的,那小夥子不可能乾出這種事來!他的菌子不是單獨賣給我的,好多人都上他那買呢,生意可好了,哪有這個閒工夫乾這事兒呀?”
沈玉蘭不滿地回道:
“大姐,你又不了解他的為人,他之前做的事兒我能說一天一夜。再說了,你可是咱們家的保姆,你怎麼能向著他說話呢?”
因為最後一句話,田桂花縱使再想幫董華說話,也還是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好了,吃飯就安靜點!”
沈建業眉頭打結,“小傑的學習讓我頭疼地很,吃個飯你們也不讓我安靜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