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這世界不一樣了，不殺人就會被人殺。
現在，他一下踏過了這第一次之後。
戴在心頭之上那道枷鎖，一下被劈開了。
丘小乙的長槍貫穿了他的胸口，不過，他手裡的樸刀，卻是拉開了燕小乙的脖子。
脖子上的皮肉在翻開之後，好像是一下咧開的石榴，裡麵的血噴濺出來之後，噴得鄭屠滿臉都是。
在沒殺人之前，他想不到一個人竟然會有這麼多血。
好多的血，染得他眼前隻剩下了一片赤紅。
撲騰一聲。
鄭屠也是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
有雨滴打在了臉上。
吧嗒吧嗒。
一股冰涼，讓人身子不由的一顫。
鄭屠猛然一下睜開眼，茫然看了一眼周圍，他這才發現自己並沒回到肉鋪，依舊還在瓦罐寺。
“我沒死？”
他稍微動了一下，渾身上下疼得難受，看著胸口胸口裡還紮著一柄槍呢。
肩頭之上也被貫穿了一個大洞。
“之前不想死……他娘的，脆得跟個玻璃一樣，一碰就碎。”
“這次想死，反而是不讓我死了。”
“嘶，好疼啊！”
他將紮在胸口裡的長槍給抽了出來。
疼得他臉上的肌肉亂跳，渾身抖如篩糠。
這沒抽出來還好，這長槍一抽出來之後，這一下可就壞事兒了，血液頓時就噴湧出來。
他在地上抓了一把被雨水給打濕的燒透的草木灰，揉成了一個團，一下塞進了不停冒血的洞裡。
又用沾著他血的長槍，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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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地上兩具屍體，肚子有點兒那麼一點兒翻騰，一張嘴就嘔了起來。
畢竟，這是第一次殺人，是有點兒生理不適。
不過，乾嘔一陣之後，又吐不出來任何東西，肚子除了一點兒酸水以外，早就已經空蕩蕩了。
吐完了之後。
鄭屠還是笑了，他終於辦成了一件事兒，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辦成了一件事兒。
痛習慣了之後，似乎就沒有那麼痛了。
他不禁油然而生了一股榮譽感，就好像讀書時終於考出了一個好成績來，拿著成績單回去，想要得到家人的誇耀。
他從院子裡，走到前廳之前避雨。
天上的雨落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了。
打落在瓦片之上，發出一陣陣稀裡嘩啦的聲音。
鄭屠轉頭看見了矗立在一旁的天王像，麵目猙獰，張牙舞爪。
他記得小時候第一次去寺廟，就被嚇住了。
這讓他一時間好像也有點兒想不明白。
說那神佛總是慈祥的，這樣才能招攬信徒。
卻不知為何要將這佛像給塑得這般凶惡、猙獰，這到底是想要嚇住誰呢？
還是說……這神佛本就是這般麵目猙獰？
他並沒想明白。
隻覺得現在是又餓又累又疼，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想要自殺吧。
他著實對自己下不去這個手。
靠在了天王像之下，一時間那猙獰的天王像，似乎也並沒有那麼猙獰了。
“你說你……生得這般猙獰，嚇得惡人嗎？惡人才不會怕，隻有好人才會被你給嚇住啊！”
“好人就該被你嚇，好人就該被欺負，好人就在這個世間活不下去，4你說……這到底是個什麼道理啊？”
“沒有道理啊！”
“……”
他在呢喃著時，外麵傳來了一陣聲音。
“對，沒錯就是這裡，那兩個賊人就藏在裡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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