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為人,王棣對蘇小妹的心思絕不至於一知半解。
這數年未見,懵懂孩童已長成青春少年。十六、七歲當如花季,若即若離恰是慕艾萌動的表現,少女情懷總是詩。
她的性子有著天府女子與生俱來的大氣,但總有差赧甚至膽怯之時,譬如在他麵前。
他對她是極有好感的,不算溫柔,幾近於後世女子的“霸道”,但反而讓他心生親近。畢竟,能體會到前生的依稀點滴,也是難得。
隻是,他與她之間隔著一層紙,固然一捅就破,卻誰也不捅。這感覺,很微妙,很奇特。
他自是不願她出什麼意外,讓方臘那麼指指點點,不太對勁。
一刻鐘後,那邊三個人分開。待方十三與另外那人離去後,王婆磨磨蹭蹭的跟在了隊伍後頭,過了一會兒脫離長隊低頭慢吞吞的向山上走去。
王棣目光閃動,見宗沐衝自己比劃了個手勢,暗暗綴在方十三二人身後跟了上去。
那個手勢是“跟上去”的意思,呃,前世特種兵影視看多了,感覺特種手勢很酷,便胡亂學了一通。在玩珠峰,兩個精力充沛的少年沒少研究這個,倒是自成係統了,且許下豪言壯誌,日後若在軍中,定要組建一支特種作戰部隊。
酉時末,宗沐返回,說了此前所見所聞。
是時,宗沐悄悄靠近,隱蔽在三丈開外,太近了容易暴露行蹤。這距離不算近,而且王婆三人話聲不大,很是謹慎,因而聽的不是太全——
“莫緊張,咱們隻是……做客,太守妹子……份量重……”
“對啊,摩尼教不害人……就放她回來……”
“城裡人都說蘇太守是好官……他妹子有甚用……”
“……當官的有哪個是好的……這狗官支持新政……撈了好處的……”
“……他妹子不相乾的……”
“……咱們摩尼教乃是光明使者……還會做傷天害理的事不成……”
“…………”
“還有那琴清……敬酒不吃吃罰酒呀……”
“王婆……這事……大功一件……”
“對呀……教中頭麵人物了……你家大郎也臉上有光……”
“……隻要想辦法把那小娘子帶出來,其餘的不乾你事……”
談話到這結束,宗沐尾隨方十三而去。一路上那兩人並無言語,好幾次或停頓或折繞試探有沒有人跟蹤,很是警覺。
宗沐不敢跟的太近,遠遠的綴著,直到見那二人進了北城一座宅子許久都沒有出來,方返回鳳凰山。
綁架?!
雖然宗沐複述的不太連貫,卻很容易組織拚湊完整:方十三密謀綁架蘇小妹。
我勒了個去,膽子夠肥呀。不過也對,膽子不大也不敢“起義”呢。
嗬嗬,看來蘇太守在杭州為官之路不怎麼順暢。不過,方十三說蘇軾支持新政當然是不正確的。當然,蘇學士對新政亦非全盤否定。
其實,蘇軾在仁宗朝時就主張改革,但他不同意王安石的“激進”措施,因此對王安石變法進行了批判和抵製。
他曾連續三次上書神宗全麵批評王安石新法,先在《議學校貢舉狀》中指出王安石的《貢舉法》:“或曰鄉舉德行而略文章;或曰專取策論而罷詩賦;或欲舉唐室故事兼采譽望,而罷封彌;或欲罷經生樸學,不用貼墨而考大義。此數者,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也。”
接著,蘇軾不顧“瀆犯天威”之罪和王安石的打壓,又連續兩次《上神宗皇帝書》,全麵抨擊王安石新法的弊害。
他認為,“製置三司條例司”實際上是奪取原來的戶部、度支、鹽鐵三司的權,另外任用一批新人來推行變法:“製置三司條例司,求利之名也。六七少年與使者四十餘輩,求利之器也……故臣以為消讒嬺以召和氣,複人心而安國本,則莫若罷製置三司條例司。”
《青苗法》就是政府放貸賺取高額利息。地方官吏為多放青苗錢以邀功,強迫借貸交息,百姓苦不堪言,必須立即取消《青苗法》;
《農田水利條約》隻規定“功成則有賞,敗事則無誅”,會讓那些投機取巧的“浮浪奸人”肆無忌憚地從中牟取國庫和人民的財富;
《雇役法》的弊端在於原來不負擔差役的女戶、未成丁戶都要按定額的半數交納役錢即所謂“助役錢)會加重一般老百姓的負擔,會使那些貪官汙吏,“庸錢不除,差役仍舊,使天下怨毒”;
《均輸法》“虧兩稅而取均輸之利”的做法,不僅不能增加朝廷收入,相反為推行《均輸法》而“設官置吏,簿書廩祿,為費已厚”,會增加國庫的開支,加重百姓的負擔。
其他,諸如方田均稅法、保甲法、裁兵法、將兵法、保馬法、軍器監法等,蘇軾也都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之後,他又通過《上神宗皇帝書》、《論河北京東盜賊狀》、《上文侍中論榷鹽書》、《乞不給散青苗錢斛狀》、《論積欠六事並乞檢會應招所論四事一處行下狀》等奏狀表達了對新政的批判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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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嘴炮蘇老泉之子啊,青出於藍勝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