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謝霽月，每當遇到心中害怕的事物時，他就會下意識選擇逃避。
就比如現在。
他那麼聰明，看到她出現在辦公室的第一眼，就猜到她今天來的目的，所以害怕。
蘇雩風佯裝拉開包包，謝霽月的眼神就慌了，“出去！”
趙助理合上文件，聽從命令轉身就走，還拉了拉溫暖。
溫暖卻站在原地猶豫不決，一臉憤懣地瞪著她，“蘇小姐，沒看到謝總不想看到你，還不快走。”
蘇雩風隻看著謝霽月。
謝霽月厲聲道：“溫暖，出去！”
“謝總！”溫暖氣得直跺腳，但是注意到謝霽月臉上浮現的生氣，也隻好離開了。
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謝霽月渾身繃緊著，深吸一口氣向後靠去，雙眼無神地看著她，“蘇蘇，你想談什麼？”
哪怕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唇邊還能看到牙印，脖子和手腕處也還殘留著青色。
他不敢看她，卻又忍不住想再多看她幾眼。
蘇雩風也在觀察他，雖然有著西裝襯衫高領遮擋，那脖子上纏著的繃帶依舊格外顯眼。
她垂下視線，從包包裡拿出了離婚協議書擺在桌上，推到了他的麵前，“阿月，簽了吧。”
謝霽月呼吸一窒，臉色瞬間蒼白，雙眼湧上猩紅。
哪怕早有猜測，此刻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謝霽月突然翻滾的情緒依舊差點再度失控，他的雙手頓時死死緊扣，指甲深陷進肉裡，用疼痛強迫自己清醒。
他艱難吐字，“我不。”
蘇雩風也不意外，她今天也隻是想做最後的嘗試，“那明天，我的律師會把法庭訴訟單寄給你。”
她起身就準備離開。
“蘇蘇……”
謝霽月突然急急喊住她，他似乎花了全部勇氣，才敢試探著開口，“如果有一天、有一天我犯了錯，你會原諒我嗎？”
蘇雩風居高臨下，將謝霽月眼底的濃重灰霾看的一清二楚，“阿月，我一直都很信任你，所以給過你很多機會。比如：在你對星空畫室出手的時候。”
謝霽月渾身一顫，瞳孔緊縮：
她知道了……
卻聽到她繼續說道：“在你找林琪讓他人為製造車禍的時候，在你派人毀掉我的畫作、阻止我參賽的時候，在你縱容趙助理在公司詆毀我的時候，我都沒有放棄你。
以及，阿月，在你婚內出軌的時候，有想過需要我原諒你多少次呢？”
她全知道了。
謝霽月眼睛紅得似能滴出血，心終於墜落穀底。
絕望自己想要隱瞞的一切依舊被蘇蘇發現了，更痛苦的是，這一年來蘇蘇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日日麵對他的。他不敢想象，蘇蘇此時對他該是多麼的失望。
他嘴唇微張想說些什麼，但那些蒼白的解釋，在對上蘇雩風那雙平靜無波的雙眸，瞬間失去所有力氣。
他的模樣實在讓人心疼，蘇雩風卻不為所動，反而緊追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阿月，你知道我的底線是什麼的。今日過後，我就再也不會管你了。”
“不！不行！”
謝霽月驚惶地尖叫出聲，“你不能不管我，你說過的，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會丟下我的！”
蘇雩風雙眼眯起：“那你就告訴我，你還瞞了我什麼？”
謝霽月卻在這時驟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