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可以。”她跟沒魂似的,電梯是幽閉的,從大廳看出去的天,也陰沉,她突然想起出事後,蘇懷清來醫院看她的場景,她堅持說不認識他,他離開病房的時候,眼睛充血,痛苦不堪,可是無計可施。
江荔因為霍資昭現在牽著她的手,感覺生理排斥,尚維持著理性,在順著他的想法走。
“小荔!小荔!”有人在後麵喚她的名字,隻覺得熟悉。
是俞楚音。
“終於找到你了,你最近去哪兒了?”她神色急切,麵容也有些憔悴,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應該是特意過來的。
從她出事,俞楚音想各種辦法去醫院看她,但是都被霍資昭的人攔在門外,聽蘇懷清說她失憶了,她不肯信,一直在找機會與她見麵。
江荔捏緊拳,不過她自知處境,理智已經占據主導,“你是誰?我們是不是認識?”
俞楚音捏住她上臂,“不是,江荔,你好好看看,真不記得我了?”
霍資昭並未說話,而是打了通電話,轉而才過來解釋,“這位朋友,不好意思,她身體還沒有恢複,還是不要刺激她才好。”
江荔失憶了,但是他二人的關係卻是心知肚明,霍資昭忌憚她跟江荔胡說什麼,便以勸導為主。
她本就一肚子氣,情緒根本不受控製,扯過江荔就開始罵,“霍資昭,你在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她失憶了你就這樣趁人之危,你就是個小人!不許碰她!”
“你在說什麼?”霍資昭轉瞬間也有準備,“你既然是江荔的朋友,就不該為了私利,來壞我名聲。”
“你的名聲已經沒救了。”她拚了命地要護江荔,“你今天休想帶她走!”
江荔的注意力沒空閒,留意著附近的動向,這會所是他們的天地,俞楚音隻身一人過來,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她鎮定自若,隻顧思考如何讓俞楚音脫身。
“資昭,我們走吧,我有點不舒服。”江荔說完這話時,她餘光已經瞥見有幾人從樓梯口過來,領頭的是雷忠海。
霍資昭單手握住她手臂,“哪裡不舒服?”
隻聽見那幾人腳步聲靠近,他反而看了俞楚音一眼,頗有忌憚。
“頭疼,我們快走吧。”
俞楚音意識到問題,也上前來扶她,“你沒事吧,怎麼會頭疼?”
還未等霍資昭開口,江荔順勢推開她,“我真的不認識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互不乾擾,好嗎?”
俞楚音沒接話,隻愣在原地看她,從眉毛到頭發絲,她一寸也不放過,她不相信也不願意接受江荔失憶這個事實。
這對江荔來說未免太殘忍,曾經恨不得生吞活剝的仇人,成了所謂的未婚夫,還與他朝夕相處,完全被他控製。
不過她現在應該可以確定的是,霍資昭暫時不會傷害她。
“你也聽到了,她不認識你,請你離開吧。”
霍資昭扶著她,說完又關切地詢問江荔,“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去開車。”秦驍見狀給那幾人遞了眼神,便才轉而說了句。
江荔垂著頭,任由霍資昭扶著她出了會所大廳,卻牙關緊咬,把所有隱忍和呼救咬碎咽下去,她就還是那個因為一場車禍失去記憶的江荔。
坐上車,她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霍資昭便說:“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他寬慰她忍耐一下。
“沒事,不用去,回家吧,我想休息會兒。”
她微微發愣,霍資昭來握她的手,因為天氣冷,她雙手時常冰涼,“不要緊嗎?”
她如今隻想起蘇懷清,他也喜歡給她捂手。
下意識想甩開,她努力克製自己的抗拒,轉而衝他扯出笑來,反手去握他的手,“沒事的。”
霍資昭眼裡含著光,直直地看著她,她以為,這種溫柔的眼神,隻會在蘇懷清眼裡看見。但是她又何嘗不知道,他這雙眼睛裡麵,有過多少狠厲,又藏著多少私心和掠奪。
他身上像是永遠貼著這樣的標簽,即便在江荔麵前撕下,也早已烙在她心裡,久久發疼。
俞楚音看著車子駛遠,無計可施,隻快步去路邊攔下出租車,撥通一個電話。
重新回到這座房子,江荔回憶起那個被毆打的晚上,從她現在經過的地方,到那方複古邊幾,再到那落地窗,不過僅僅兩三米的距離,她呼吸緊促,身後是霍資昭的腳步聲,已經與她並排,他扶過江荔的腰。
“在看什麼?頭還疼不疼,上樓休息會兒?”
這話溫柔得讓她發麻,不忍顫栗,她更是想起前段時間和他發生的事,以至到了夜裡,她平躺在床上右側,隻覺四肢僵硬,長時間未動,已經感受不到它們的存在,她隻咬緊牙關,聽那個人的腳步在門口停下,推門進來。
霍資昭已經躺到她身邊,雙手圍住她的腰,將她抱在懷中。
他呼吸厚重,江荔已忍不住開口,刻意軟語,“我好困,資昭,把燈關了吧。”
他的手還放在她背上,大掌往上,扶著她的脖頸,讓她平躺睡下。
轉過身去的那一刻,她眼皮壓下,往外挪。
不知道熬了多久,才捱到天亮,她已經在漫長的夜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和隨著黎明的到來,愈發衝動。
霍資昭一早便去了公司,如今蘇氏已經步入正軌,他像一隻蘇醒的雄獅,因為擔心獵物的反撲,所以保持萬分警覺。
天氣陰沉,江荔借口家裡太悶,便提出要出去走走,坐上車,她看著那高個兒司機,心裡琢磨片刻,決定試探,“去老城區,謝謝。”
司機點頭,準備啟動車子,江荔正從車內後視鏡裡觀察他的神情,可見他由自然轉警惕,轉過來看她,“您說的那個地方是不是您父母家?這個我做不了主。”
從來都是這樣,她能否回家,都要霍資昭點頭,加上上次那事,霍資昭盯她更緊,回家會有風險成為他控製她自由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雖然她已經接受這樣處境,但司機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她窘迫到回家的自由都被死死捏住,霍資昭仍然塑造自己的深情人設,絲毫不管她是否已經無法呼吸。
喜歡何以贖光請大家收藏:()何以贖光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