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來到實驗室門口時,王墨淵的腳步突然停住了。門縫裡滲出詭異的藍光,像某種活物般在地麵上緩緩流動。他伸手攔住想要上前的盧修斯,眼神示意警戒。
“怎麼,怕了?”盧修斯壓低聲音調笑道,但身體卻很誠實地退後半步。
王墨淵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左手按在刀柄上,右手緩緩推開了實驗室的門。刹那間,刺眼的藍光如潮水般湧出,照亮了兩人的臉龐。
實驗室內的景象讓兩人都怔住了——無數“藝術品”整齊地陳列在特製展台上。說是藝術品,卻更像是某種扭曲的生物標本:一個由人類手指編織成的花環,表麵覆蓋著晶瑩的樹脂;一幅用皮膚組織拚貼而成的肖像畫,睫毛還在微微顫動;最中央的圓柱形培養艙裡,漂浮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每搏動一次就散發出幽藍的光芒。
“這些……也能稱為藝術嗎?”盧修斯掏出手帕捂著嘴,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嫌惡。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展品,最後定格在培養艙上,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看起來又是一個不懂藝術的俗人啊。”一個輕柔的女聲從陰影處傳來。雲霞緩緩走出,她的身體像是用無數名畫碎片拚湊而成——左臂是梵高《星月夜》的漩渦,右腿則是葛飾北齋的浪花。而她的胸口處,赫然是骸骨,那隻巨大的獨眼,正以不正常的速度轉動著,瞳孔不斷收縮擴張,死死盯著王墨淵。
“你的那雙眼睛……”雲霞向前邁了一步,身體各部位的名畫隨之流動變幻,“不管看多少次都那麼令人著迷啊。”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見證過地獄的眼睛就是不一樣!”
王墨淵依舊沉默,但右手已經抽出了背後的武士刀。刀身在藍光下泛著冷冽的寒芒,刀鋒上隱約可見細密的暗紋——那是經曆過無數殺戮的證明。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盧修斯卻悄然後退,靈活地繞到一旁的展台後,背靠著牆擺出一副看戲的姿態。他甚至還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香煙,慢條斯理地點燃,朝王墨淵的方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
“那麼……”雲霞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各色顏料從她體表滲出,在空中凝聚成尖銳的刺,“讓我們開始這場藝術鑒賞會吧。”她的獨眼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整個實驗室的“藝術品”同時顫動起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共鳴聲。
王墨淵的刀刃帶著藍紫色電弧斬出的瞬間,雲霞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她殘缺的左手優雅抬起,實驗室左側的牆壁突然扭曲變形——梵高《向日葵》的油畫質感如潮水般蔓延開來,濃烈的黃色顏料從畫布上流淌而下,在空氣中形成旋渦。
“歡迎來到我的畫廊。”雲霞的聲音在扭曲的空間裡回蕩。
王墨淵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眼前的實驗室景象像被撕碎的畫布般片片剝落。他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麼,卻發現自己的武士刀上纏繞的電流正被那些向日葵瘋狂吞噬。盧修斯在最後一刻試圖抓住門框,但他的手指直接穿過了突然虛化的牆壁。
兩人墜入畫中的瞬間,世界天旋地轉。等王墨淵再次站穩時,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金黃色的向日葵花田中央。灼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每一株向日葵都大得驚人,扭曲的花盤上布滿尖牙,正隨著無形的旋律緩緩擺動。
“有趣的能力。”王墨淵冷靜地觀察四周,發現武士刀上的電流完全消失了。他試著調動異能,卻發現連自己的影子都不再響應召喚。
“彆白費力氣了。”盧修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正拍打著西裝上不存在的灰塵,“在她的領域裡,所有的規則都由她製定。”
遠處的向日葵突然劇烈搖晃起來,雲霞的身影從花叢中緩緩升起。此刻的她已經完全變成了油畫風格的存在,身體由粗獷的筆觸構成,那隻獨眼變成了旋渦狀的星空。“在這裡,我就是藝術本身。”她的聲音帶著顏料流動的黏稠感。
王墨淵的靴底已經陷入粘稠的顏料中,每移動一步都像在掙脫沼澤。雲霞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刻已閃現至兩人麵前,油畫質感的拳頭裹挾著扭曲的空氣直轟而來。
“砰!”
王墨淵後撤半步,武士刀在手中瞬間重組變形——精密的機械結構如活物般翻轉變形,眨眼間化作一把修長的電磁狙擊槍。他毫不猶豫扣動扳機,槍口迸發的藍紫色光在畫中世界劃出一道刺目的軌跡。
光彈精準命中雲霞右肩,被擊中的部位立刻出現數據流般的裂紋,像被打碎的鏡麵般開始崩解。雲霞發出非人的尖嘯,左手化作顏料刀刃,毫不猶豫斬下整條右臂。斷臂落地的瞬間,四周的向日葵突然枯萎,流淌出的顏料如活物般攀上她的傷口,重新凝聚成一條嶄新的手臂。
“沒用的。”新生的手臂在空中舒展,雲霞的聲音帶著顏料攪拌的黏膩感,“在這裡,我就是——”
“喂!”盧修斯突然打斷,他的腰部以下已經完全陷入顏料沼澤,卻還保持著令人惱火的從容。他朝王墨淵伸出左手,語氣輕快得像在討論天氣:“能不能拉一把?看樣子要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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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淵瞥了眼越陷越深的盧修斯,突然調轉槍口,對準他腳下的顏料連開三槍。藍紫色光彈在接觸地麵的瞬間形成微型電磁場,暫時凝固了流動的顏料。
雲霞的響指聲清脆地撕裂了空間,三人瞬間從燃燒的《向日葵》世界彈回實驗室。但還沒等王墨淵站穩腳跟,手中的狙擊槍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槍身正在被某種力量強製扭曲變形。
&34;三十秒。&34;王墨淵咬牙吐出這個時限,強行穩住武器形態,隻見手中的武器已然從狙擊槍變為了一柄長槍。
可雲霞已經化作一道流動的顏料洪流迎麵撲來,她的身體在衝鋒過程中不斷切換著名畫風格:時而變成蒙克的《呐喊》,時而化作達利的扭曲時鐘。
“那就來試試看吧!”雲霞的聲音裡混雜著顏料潑濺的聲響。王墨淵橫槍格擋,卻在接觸的瞬間臉色驟變——槍杆傳來不可思議的斥力,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滑行,軍靴在金屬地板上擦出兩道焦痕。
背後突然傳來畫布繃緊的聲響。王墨淵餘光瞥見實驗室牆壁正在融化,一幅《格爾尼卡》的扭曲畫麵在身後展開。他猛地扭轉腰身想要避開,卻被雲霞趁機抓住槍杆,整個人被拽進畫中世界。
墜落的過程仿佛穿過無數鏡麵。王墨淵剛跌入《格爾尼卡》的廢墟,腳下的地麵就變成了《星月夜》的旋渦;當他試圖抓住什麼固定物時,周圍的景象又切換成《記憶的永恒》裡融化的時鐘。每一幅畫都是新的牢籠,不斷下墜的失重感讓時間感知徹底混亂。
“歡迎來到無限畫廊。”雲霞的聲音從各個維度同時傳來,她的身體碎片漂浮在不同畫作之間,&34;在這裡,你將——成為我最美麗的收藏品。&34;
雲霞殘缺的身體懸浮在半空,她抬起左手,前方突然浮現無數彩色線條,像被無形的手快速勾勒——蒙麵的刺客、持盾的騎士、拉弓的獵人……這些由顏料構成的戰士瞬間具現化,刀劍出鞘的聲音響成一片。
“藝術就是……永恒。”雲霞的聲音帶著顏料管被擠壓的黏膩感。
第一個衝來的騎士重盾已經砸到眼前。王墨淵旋身避讓,長槍橫掃,電磁場將盾牌連同後麵的軀體一起撕裂成飛濺的色塊。但更多的敵人正在湧來,他不斷變換武器形態:長槍突刺、雙刀回旋、霰彈槍轟擊……每種形態都帶著精準計算的殺戮美學。
突然,王墨淵的頭頂上凝聚出了一個彩色漩渦,一發導彈形狀的濃縮顏料正呼嘯而下。他勉強側身,導彈還是擦過左肩爆炸。被擊中的瞬間,世界突然失去色彩。
左半身完全麻痹了。王墨淵單膝跪地,發現傷口處不是鮮血,而是正在擴散的灰白色——就像被水浸濕的水墨畫。更可怕的是,這種褪色正在向全身蔓延,連手中的武器都開始失去金屬光澤。
“認知汙染……”盧修斯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在改寫你的存在形式!”
王墨淵的視野逐漸被灰白色侵蝕,意識像是沉入深海。在徹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隱約看見雲霞扭曲的身影站在自己麵前,那隻獨眼裡的星空旋渦緩緩旋轉,仿佛要將他最後的存在痕跡也吞噬殆儘。
而在現實空間的實驗室裡,盧修斯正悠閒地站在那幅巨大的畫作前。畫布上清晰地呈現著王墨淵被灰白色逐漸覆蓋的身影,以及站在他麵前、渾身散發著詭異光芒的雲霞。
“這就是骸骨的力量嗎?”盧修斯輕輕撫摸著畫框,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真是強大得令人著迷啊。”他的指尖劃過畫中王墨淵逐漸石化的臉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住?”
畫中的世界正在發生可怕的變化。雲霞胸口鑲嵌的骸骨散發出幽幽藍光,整個畫麵都開始扭曲變形。那些向日葵、那些名畫碎片,都在骸骨的力量下融化重組,形成一個全新的、更加恐怖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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