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冬日,寒風呼嘯,五十輛牛車組成的龐大隊伍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緩緩地行駛在黃土驛道上。每一輛牛車上都裝滿了沉甸甸的軍資糧草,車輪滾滾,揚起一路煙塵。
這五十車物資對於卓青麟來說意義非凡,它們是他用全部身家在家族裡抵押借貸而來的,絕不能有絲毫閃失。為了確保這批物資的安全,作為三哥的田青虎化身成押隊小校,肩負起了一路護衛的重要責任。
田青虎從大哥卓青龍那裡弄來了一匹被人挑剩的賴皮馬,這匹馬雖然算不上什麼良駒,但好歹也能馱著他前行。然而,田青虎的騎術實在是生疏得很,他的身姿歪歪扭扭地趴在馬背上,仿佛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他的目光飄忽不定,四處偷摸打量著。看著忙碌的眾人,他的注意力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被隊伍裡那個幫忙乾活的關彩兒所吸引。關彩兒身姿婀娜,動作輕盈,與周圍那些粗獷的漢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田青虎在出發前才剛剛在八馬城的騎術館裡學了一些騎術,這會兒已經狼狽不堪地從馬背上摔下來好幾次了。好在隊伍行進速度不快,牛車緩緩前行,他才不至於摔得太慘。要是真的快馬疾馳起來,恐怕他非得摔出個好歹不可。
就連一向不怎麼愛說話的關彩兒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在旁邊指點他幾句騎馬的要訣。田青虎聽了之後,臉上一陣發燒,羞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關彩兒身著一襲青色的襦裙,如同春日裡的一抹清新綠意。她的發絲高高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和白皙的肌膚,眉眼間流露出溫婉與聰慧,宛如一幅古典的美人圖。
她端坐在牛車上,聚精會神地清點著手中的物資簿冊,每一頁都仔細翻閱,生怕遺漏任何重要信息。微風輕拂,偶爾撩動她的發絲,如絲般柔順的秀發在空中飛舞,仿佛在與風嬉戲。
田青虎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關彩兒吸引。他凝視著她專注的神情,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她一個人。
眾人出發前,當田青虎看到關彩兒最終還是沒有收下周倉送來的那匹大白馬時,心中不禁有些失望。那匹大白馬毛色光亮,體格健壯,是一匹難得的好馬。田青虎心中暗自嘀咕:“這麼好的馬,她怎麼就不收呢?”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開口說:“你不要的話,送給我也好啊!”然而,他很快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畢竟,一匹好馬在這個時代可是相當昂貴的,即使是在八馬城這樣的產馬地,一匹好馬也得上百兩白銀,更不用說其他地方了。而且,現在到處都缺馬,這匹馬的價值更是不言而喻。
八馬城距離榕湖村差不多有二百裡之遙,若是騎上快馬一路疾馳,不消小半天便能抵達。然而,若是趕著牛車緩慢前行,那至少也得花費四天的時間。此刻,太陽高懸中天,這支隊伍選擇在溪邊紮營休息。
田青虎遠遠地望見關彩兒獨自一人朝著溪邊走去,他心中一動,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因摔倒而略顯狼狽的衣衫,又匆匆捋了捋早已淩亂不堪的發絲,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跟了上去。
“關姑娘,這一路舟車勞頓,您是否還能吃得消呢?”田青虎走到關彩兒身旁,有些拘謹地撓了撓頭,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有些發緊。
關彩兒聞聲抬起頭,美眸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輕聲回答道:“多謝田都尉掛懷,我還能勉強應付得來。”
田青虎如今在交河縣的巡捕房裡擔任著一個名為巡都尉的閒職。這個職位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工作,平日裡他基本上都是無所事事,四處閒逛打發時間。
不過,當遇到一些事情時,如果田青虎覺得有興趣,他可能會主動上前管一管;但要是他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那麼他就會選擇拐彎抹角地裝作沒看見。他這樣做主要是為了方便進山采藥和收購藥材。
雖然這個巡都尉的職位隻是個閒職,但對於田青虎來說,好歹也算是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官家身份。畢竟,如果他告訴彆人自己隻是一個在藥鋪裡的藥童,或者是在山裡收藥的二道販子,恐怕那些姑娘們都會被嚇跑吧。
就連烏鴉求偶的時候都知道要抖一抖翅膀,展示一下自己,更彆說像田青虎這樣精明的人了。
田青虎偶然間瞥見關彩兒的鞋麵沾染了些許泥點,他心頭一動,隨即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子。他的動作輕盈而敏捷,仿佛生怕驚擾到關彩兒一般。
田青虎來到溪邊,仔細地挑選了一把乾淨的乾草,然後輕輕地握住,將其當作刷子一般,輕柔地擦拭著關彩兒的鞋麵。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小心翼翼,仿佛手中的鞋麵是一件珍貴無比的寶物。
關彩兒原本正悠然地漫步,突然間感受到田青虎的舉動,不禁微微一愣。她的目光落在田青虎身上,看著他專注地為自己擦拭鞋麵,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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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彩兒的臉頰漸漸泛起一抹紅暈,她輕咳一聲,柔聲嗔怪道:“田都尉,您這樣做,怕是有些不合禮數吧。”然而,她的語氣中並沒有太多的責備之意,反而透露出一絲嬌羞。
田青虎聽聞關彩兒的話語,抬起頭來,目光與她交彙。他的眼神清澈而真誠,微笑著解釋道:“姑娘莫怪,我見姑娘鞋麵沾了泥點,恐姑娘行路不便,故而鬥膽為姑娘擦拭。我絕無冒犯之意,隻願姑娘行路安穩。”
夜晚,篝火熊熊燃燒,照亮了周圍的一片空地。田青虎坐在篝火旁,他的行囊放在身邊。他打開行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木簪。這隻木簪是他親手雕刻的,簪身刻著精致的蘭花紋樣,每一條線條都細膩而流暢,仿佛是一朵盛開的蘭花在簪子上綻放。
田青虎站起身來,走到蘇瑤麵前。他雙手捧著木簪,略帶緊張地遞到蘇瑤麵前,說道:“關姑娘,這簪子是我在路上閒暇時所刻,手藝粗糙,還望你不要嫌棄。”
蘇瑤有些驚訝地看著田青虎,然後微笑著接過木簪。她仔細端詳著這隻木簪,發現它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卻充滿了田青虎的用心和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