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將帶血的繃帶纏在指節上,聽著帳外傷兵的哀嚎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斥候剛送來的戰報被他揉成一團,塞進青銅火盆,火焰瞬間將“趙軍突破左翼”幾個字吞噬。他望著輿圖上不斷後移的防線標記,突然抄起案頭的青銅酒樽,狠狠砸向標注著“長平”的山崖模型,碎石崩濺在羊皮紙上,劃出猙獰的裂痕。
“傳令全軍,放棄前哨陣地。”白起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匕首,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意,“以鷹嘴崖為界,三日內築造三道拒馬牆,把陣亡士卒的盾牌都拆下來,嵌進土牆裡。”軍丞捧著竹簡記錄的手微微發抖,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白起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縱橫交錯的傷疤:“告訴王齕,若守不住第二道防線,我親自去砍他的頭。”
秦軍營地陷入瘋狂的忙碌。士卒們用石錘砸開戰友的棺槨,取出盾牌;工匠們將滾燙的鐵水澆在木柵欄上,騰起的煙霧裡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一個年輕伍長抱著陣亡同袍的盾牌發呆,被監工的皮鞭抽得鮮血淋漓:“磨蹭什麼?死人的東西還能護著他下黃泉?”伍長咬著牙將盾牌扔進泥堆,混著血水的泥漿濺在他臉上,分不清是淚還是血。
白起在臨時搭建的了望塔上,看著士卒們搬運滾木礌石。他的目光突然被一隊擔架兵吸引——三個傷兵共用一副擔架,其中一人的腸子拖在地上,卻還死死攥著自己的斷劍。“停!”白起走下了望塔,從腰間解下酒囊,遞給那個瀕死的士卒。傷兵顫抖著喝了一口,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軍,趙軍的弩箭...淬了巴豆汁...”話未說完,頭一歪沒了氣息。
夜幕降臨時,白起在營帳內召見敢死隊首領。燭火下,十二個麵無表情的漢子跪成半圈,腰間纏著浸油的麻布,手裡握著磨得鋒利的骨刀。“子時突襲趙軍糧草營。”白起將一塊虎符碎片扔在地上,“成功了,這就是你們的免死金牌;失敗了,我會把你們的骨頭磨成箭鏃。”為首的漢子撿起碎片,在牙齒上咬出一道凹痕:“末將隻需五十人,帶夠硫磺就行。”
趙括正在擦拭父親留下的環首刀,忽聞營外傳來騷亂。斥候跌跌撞撞跑來:“將軍!秦軍敢死隊摸進了西穀!”話音未落,遠處的糧草堆突然騰起衝天火光。趙括瞳孔驟縮,提刀衝出營帳,正看見秦軍敢死隊如鬼魅般在火海中穿梭。這些人不懼箭矢,身上著火了仍往前衝,嘴裡發出非人的嘶吼。
蘇三娘揮舞雙刀砍倒兩個秦軍,卻見對方即便肚腸流了出來,仍死死抱住她的戰馬。她咬牙砍下那人頭顱,轉頭看見趙括正與敢死隊首領交手。那漢子的骨刀在趙括的環首刀上擦出火星,突然將手中硫磺粉撒向空中。趙括屏住呼吸側身避開,卻見對方竟點燃自己身上的麻布,如一團火球撲來。
千鈞一發之際,墨離帶著墨家弟子趕到,他們用特製的竹筒噴射細沙,瞬間撲滅大火。敢死隊首領被墨離的連弩射中七處,卻仍掙紮著爬向趙括,直到蘇三娘的雙刀貫穿他的咽喉。趙括看著滿地焦屍,撿起一塊刻有“秦”字的斷骨,上麵還沾著未燒儘的麻布。
白起在了望塔上看著敢死隊全軍覆沒,卻並未露出失望之色。他將最後一支狼毫筆插進硯台,在竹簡上寫下求援信:“請大王速調河東郡三萬精壯,另備硫磺百石,桐油千斛。”寫完後,他用朱砂在信箋角落畫了個骷髏頭——這是隻有秦昭襄王能看懂的密令,表示前線已到生死關頭。
軍丞捧著信箋正要退下,白起突然叫住他:“把營中十五歲以下的童子都編進輜重隊,再把老卒的口糧減半。”他望向鷹嘴崖方向,那裡新築的防線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告訴王齕,讓他在拒馬牆後埋五百口大缸,聽見趙軍的馬蹄聲就往缸裡灌水——我倒要看看,他們的騎兵怎麼越過這麵‘水鏡’。”
趙括站在被燒毀的糧草堆前,看著士卒們撲滅餘火。墨離遞來一塊燒焦的木牌,上麵刻著秦軍的編製記號。“這些人根本不怕死。”趙括用刀尖挑起木牌,“白起這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線。傳令下去,所有糧草轉移到山洞,每個洞口設三道機關,再派斥候監視秦軍的硫磺儲備。”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在長平戰場時,秦軍的第二道防線已初具規模。拒馬牆後,五百口大缸整齊排列,缸中盛滿清水,倒映著天空的陰雲。白起站在防線中央,看著士卒們將死去的戰馬剝皮,馬肉被醃製成肉乾,馬皮則用來修補破損的盾牌。他知道,這場較量真正進入了最殘酷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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