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服邑的深秋,寒意砭骨,霜氣似一層薄冰,悄然覆在校場夯土之上,將其凝為鐵灰色,儘顯冷峻與堅毅。三百匹膘肥體壯的青驄馬,身姿矯健,整齊地踏著碎冰列隊。馬蹄鐵與地麵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金石之音,富有節奏,仿若奏響激昂戰歌的前奏。趙括負手而立,手指輕輕摩挲狼髀石粗糙的紋路,目光緩緩掃過隊列。在眾多騎兵中,他的視線落在一個熟悉身影上——正是那個曾被他慧眼識中的胡人少年。此刻,少年腰間原本的九節鞭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嶄新漢弩,掛在身側,散發著金屬光澤。他皮甲上的狼頭紋飾,在微光中閃爍幽光,與遠處信碑上的圖騰遙相呼應,似在訴說著某種神秘而緊密的聯係。
“三列變陣!”一聲高亢嘹亮的牛角號聲驟然響起,仿若一道驚雷,瞬間撕裂彌漫的晨霧。前排騎兵反應迅速,立刻用力勒緊韁繩,戰馬受此驅使,前蹄高高揚起,人立而起,發出陣陣嘶鳴。在戰馬揚起的雪沫中,後排騎兵如洶湧的黑色洪流,從兩側迅猛包抄而來。趙括眼神銳利,緊緊盯著隊列中的一舉一動。他注意到,瘸腿老木匠的兒子在這場變陣中表現尤為突出。馬匹疾馳時,他精準地伸出手中弩機,穩穩勾住鄰馬韁繩。整套動作一氣嗬成,流暢自然,仿佛曆經無數次打磨與實戰演練,毫無生澀與遲疑。當騎兵們最終組成環形箭陣,漢弩的青銅機括與胡弓的牛皮弦仿佛心有靈犀,同時發出低沉有力的嗡鳴。緊接著,箭雨如離弦之箭,迅猛破空而出,那聲響恰似無數利刃同時出鞘,帶著凜冽殺氣與震撼人心的力量,劃破長空。
正午時分,烈日高懸,陽光灑在校場。校場中央,三堆狼煙衝天而起,滾滾濃煙如盤旋升騰的巨龍,宣告飛騎營實戰演練正式開始。三十名騎兵迅速分成五組,每組六人,各自策馬奔騰,朝不同方向疾馳而去,模擬突襲敵軍糧草輜重的場景。那個女扮男裝的神射手一馬當先,猶如一道黑色閃電,率先衝入演練區域。她手中的漢弩在陽光下閃爍寒光,動作嫻熟,瞬間連珠三發,箭矢如流星劃過天際,精準無誤地射向百步外的繩索。隨著幾聲“啪”的脆響,繩索應聲而斷,裝滿稻草的麻袋失去束縛,轟然落地,揚起一片塵土。與此同時,胡人少年帶領另一組騎兵展開行動。他們舍棄漢弩,改用胡弓,在奔馳的馬背上身姿矯健地仰射。少年眼神堅定專注,手中胡弓拉滿如滿月,箭矢如利箭呼嘯而出,瞬間劃破低空盤旋的雁陣。一時間,雁群受驚,發出陣陣哀鳴,漫天白羽紛紛揚揚飄落,宛如一場白色雪花,為這場激烈演練增添了幾分彆樣景致。
演練結束時,夕陽餘暉如一層金色紗幔,灑在校場,將整個校場染成血色,透著悲壯與豪邁。趙括緩緩踱步至校場,俯身拾起地上一支箭鏃,仔細端詳。他發現胡人少年射出的箭尾,綁著獨特的匈奴風格雕羽,與漢軍常用翎羽截然不同。“為何不用漢軍翎羽?”趙括抬頭,目光看向胡人少年,輕聲問道。少年停下手中擦拭青銅短劍的動作,劍身上的狼鳳圖騰在暮色籠罩下若隱若現,散發著神秘氣息。他抬起頭,眼神清澈堅定,用帶著些許口音的漢語回答:“雕羽飛得穩,左賢王部的遊騎都用這個。他們在草原上馳騁多年,對箭羽的選擇有獨特經驗,我跟著他們學的。”趙括聽後,微微點頭,若有所思,他將狼髀石輕輕拋向空中,然後穩穩接住,恰好握住狼頭雕刻部位,仿佛在與這古老圖騰進行一場無聲對話。
深夜,中軍大帳內燭火搖曳,光線昏暗。一張巨大羊皮地圖平鋪在案幾上,地圖上插滿代表各方勢力的小旗。邯鄲方向的黑旗與匈奴王庭的藍旗,猶如兩隻對峙的猛獸,在馬服邑外圍虎視眈眈,彼此間氣氛緊張得一觸即發。而代表飛騎營的紅旗,卻如一位倔強勇士,堅定地插在兩者之間,散發著不屈光芒。親衛腳步匆匆,神色凝重地走進大帳,呈上一封密報。密報絹布上,字跡還帶著水漬,顯然曆經奔波剛剛送達。趙括展開絹布,隻見上麵寫著:“趙王命廉頗部向西北移動十裡。”趙括眼神瞬間一凜,將密報湊近油燈,火焰貪婪地舔舐著字句,仿佛要將這來自邯鄲的消息一並吞噬。在跳動的火光映照下,密報上的字跡在牆上投下扭曲陰影,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陰謀與危機。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明,薄霧尚未散儘。飛騎營迎來一場真正考驗。一隊自稱“商隊”的人馬,浩浩蕩蕩朝關卡而來。隊伍看似雜亂無章,卻隱隱透著訓練有素的氣息。為首的漢子身形魁梧,腰間佩劍形製獨特,趙括站在關隘城樓上,目光如炬,一眼便認出那與邯鄲禁衛軍佩劍如出一轍。他心中暗自警惕,眼神示意胡人少年帶領二十名騎兵迎上前去。胡人少年心領神會,立刻帶領騎兵們呈扇形散開,將“商隊”緩緩包圍。當“商隊”中一人突然抽出兵器,露出猙獰麵目時,戰鬥瞬間爆發。漢弩的弦聲與胡弓的嗡鳴交織在一起,如同一曲激昂戰歌。衝在最前的馬匹不幸被箭矢射中前蹄,吃痛之下,轟然栽倒在地,揚起一片雪霧。在這混亂局勢中,飛騎營騎兵們配合默契,憑借精湛騎術和高超箭術,迅速壓製住“商隊”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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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得比預想更快。親衛押著俘虜,步伐整齊地經過趙括麵前。趙括目光掃過俘虜,突然,眼神定格在一人身上,他認出此人曾在招募新兵時查驗過那塊“長平”軍功木牌。“趙王給了你們多少賞賜?”趙括緩緩蹲下身,手中匕首輕輕挑起俘虜下巴,目光中透著威嚴與審視。那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惡狠狠地說:“你這逆臣,早晚……”然而,話還未說完,胡人少年的九節鞭如一道黑色閃電,瞬間纏住他的脖頸。皮革與金屬碰撞的聲響在寒風中格外刺耳,仿佛為這場衝突畫上一個殘酷句號。
消息如插上翅膀,迅速傳到邯鄲。此時,趙王正坐在書房中,專注地擦拭手中青銅劍。劍身寒光閃爍,映照著他冷峻的麵龐。當聽到“飛騎營全殲二十名密探”的密報時,趙王的手猛地一頓,劍鋒突然在劍鞘上劃出一道刺耳聲響,打破室內寂靜。丞相藺相如恰好站在一旁,他俯身撿起掉落的劍穗,看著手中劍穗,思緒不禁飄回到多年前,想起趙括父親趙奢當年在閼與之戰中的英勇風采。那一戰,趙奢以少勝多,大破秦軍,為趙國贏得無上榮耀。而如今,趙括所率領的飛騎營,似乎也在逐漸嶄露頭角,展現出強大實力與潛力。與此同時,在遙遠的馬服邑,飛騎營的訓練並未停止。他們開始嘗試更為高難度的訓練——在馬背上同時使用漢弩與胡弓。騎兵們在疾馳的馬背上,左手持漢弩,右手拉胡弓,箭矢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火力網,那場麵猶如一張死亡之網,令人望而生畏。
冬至那日,寒風凜冽,天空飄著零星雪花。匈奴王庭的使者身著華麗服飾,帶著一麵巨大的狼皮戰鼓,踏入馬服邑。當那麵狼皮戰鼓被敲響,沉悶有力的鼓聲響徹整個校場。飛騎營的騎兵們聽到鼓聲,仿佛受到某種神秘力量召喚,突然策馬狂奔起來。他們在鼓點節奏中,靈活變換著陣型,動作整齊劃一,猶如一體。趙括站在一旁,眼神專注地觀察著。他驚喜地發現,他們的動作不再僅僅局限於漢家傳統陣法,而是巧妙融入了匈奴騎兵的靈動與矯健。在這場演練中,飛騎營展現出獨特魅力與強大實力。戰鼓停頓時,仿佛接到統一指令,三百張弓弩同時指向天空。箭矢離弦瞬間,整個馬服邑的天空都被密密麻麻的箭矢遮蔽,宛如一片黑色烏雲,壓向大地,讓人感受到一股強大威懾力。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飛騎營的篝火在城外熊熊燃燒,連成一條蜿蜒紅線,宛如一條沉睡的巨龍。趙括獨自一人,緩緩登上信碑所在的高台。他站在高台上,俯瞰整個馬服邑,目光落在碑麵上新刻的“飛騎營”字樣上。那三個字在月光映照下,泛著冷光,仿佛在訴說著飛騎營的成長與榮耀。遠處,傳來悠揚的胡笳聲,那聲音帶著幾分淒涼與神秘,與更夫的梆子聲交織在一起,漸漸融入馬服邑的夜色之中,為這座古老城邑增添了一抹彆樣韻味。而此時,在邯鄲的王宮之中,趙王坐在昏暗宮殿內,將一封密詔遞給貼身太監,低聲說道:“派人去邊境,告訴廉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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