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密室。趙括俯身於案幾之上,雙手徐徐展開最新繪製的攻防圖。那圖紙上縱橫交錯的線條,是他對局勢的精準洞察,亦是破局的一線生機。青銅燭台上的火苗,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撥弄,毫無征兆地劇烈搖曳起來。昏黃的光在牆壁上肆意跳動,投下一片片如鬼魅般扭曲的暗影,仿佛在預示著即將降臨的不祥之兆。
趙括手持朱砂筆,正全神貫注地標注魏國援軍的路線。筆尖剛觸碰到地圖,還未落下,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恰似密集的鼓點,驟然打破了夜的死寂。密室的門“砰”地被撞開,親衛渾身浴血,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般踉蹌而入,嘴裡急促喊道:“將軍!燕國使者被截殺,密信裡……”話未說完,他雙腿一軟,重重栽倒在地。背後插著的三棱箭鏃,在黯淡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藍光,那幽光仿若來自地獄,令人膽寒——這正是秦軍方士煉製的淬毒兵器,見血封喉。
趙括神色一凜,快步上前,蹲下身,費力掰開使者緊握的拳頭,從中抽出半卷染血的帛書。他展開帛書,“秦與燕、韓、魏密約”幾個字赫然映入眼簾。字跡雖因鮮血浸染有些模糊,卻透著徹骨的寒意。緊接著,“瓜分趙國”四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間。他的瞳孔猛地收縮,眼中滿是震驚與憤怒。刹那間,案頭那封齊國承諾出兵的信函,像是被點燃了一般,變得滾燙無比,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他之前的謀劃,嘲諷這瞬息萬變的局勢。
窗外,更夫的梆子聲悠悠傳來,“咚——咚——”,那單調的節奏混著呼嘯的北風,此刻竟像極了催命的喪鐘,一下一下,重重敲打著趙括緊繃的心弦。他緩緩站起身,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腦海中迅速思索著應對之策。然而,局勢突變太過迅猛,一時之間,他竟有些理不清頭緒。
與此同時,邯鄲王宮內,燭火搖曳,徹夜未熄。公孫弘身著黑色長袍,宛如一隻伏地的老狐狸,跪在趙王榻前。他那枯瘦如柴的手指,輕輕撫過一卷竹簡,聲音尖細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王上,馬服君私通多國,其封地內暗渠直通邊境,這分明是要獻城降敵,背叛趙國啊!”說著,他身旁的上黨郡守韓倉,適時地雙手呈上一卷偽造的“通敵密信”。那羊皮紙上的朱砂手印,在搖曳的燭光下紅得刺目,仿若一灘凝固的鮮血,訴說著莫須有的罪名。
趙王半倚在榻上,麵色陰沉,接過密信的手指微微發抖。榻邊的鎏金香爐裡,龍涎香正嫋嫋升騰,化作絲絲縷縷的青煙。可這名貴香料散發的香氣,卻怎麼也驅不散滿室彌漫的猜忌與陰謀的氣息。趙王緊盯著密信,目光中滿是狐疑與掙紮。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此事當真?馬服君向來忠心耿耿……”公孫弘連忙磕頭,額頭撞在地麵發出沉悶聲響:“王上,如今鐵證如山,馬服君野心勃勃,不可不防啊!”趙王沉默不語,隻是眉頭越皺越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破曉時分,天邊剛泛起一絲魚肚白,馬服邑的了望塔便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警報聲。那聲音劃破長空,驚得棲息在城牆上的飛鳥紛紛振翅逃竄。趙括聽到警報,立刻放下手中事務,快步登上城牆。他極目遠眺,隻見西方天際,漫天塵土滾滾而起,仿若一條黃色的巨龍,奔騰而來。秦軍的玄色旌旗,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漫過山脊,所到之處,遮天蔽日。更讓他心驚膽戰的是,在秦軍陣列旁,原本應是盟友的燕國騎兵,此刻竟與秦軍並肩而行,戰車上的“燕”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是在無情地宣告背叛。
還未等趙括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跑來,他氣喘籲籲,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將軍!代郡方向發現韓軍,他們正快速朝這邊逼近;東南邊境也出現魏軍,人數眾多,看架勢來者不善!”趙括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拳緊握,指節泛白。他望著四麵合圍的敵軍,心中暗自叫苦,局勢已然到了萬分危急的關頭,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數倍。
城下校場,原本整齊訓練的士兵們,此刻也陷入了一片混亂。新兵們手中緊握著未開刃的木矛,那木矛在他們顫抖的手中,顯得如此單薄無力。他們望著城外如狼似虎的敵軍,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眼神中滿是對未知命運的惶恐。趙括見狀,猛地抽出斷雲劍,那劍刃在晨光中閃耀著冰冷的銀芒,劃出一道奪目的弧線。他高聲怒吼:“各營按預案行動!預備役即刻上城,工匠速去堵塞暗渠!”他的聲音在城牆上回蕩,雄渾有力,試圖穩住軍心。可仔細聽來,那話語裡卻掩不住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那是連日操勞與局勢突變帶來的疲憊與焦慮。
危機如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迅速蔓延開來。糧倉守衛匆匆跑來,神色慌張:“將軍,昨夜入庫的三十車糧食,被人摻了巴豆,如今整倉糧食都已無法食用!”趙括聽聞,心中一沉。還未等他做出回應,軍械庫的士兵也趕來報告:“將軍,軍械庫的箭矢,半數弓弦斷裂,切口整齊,像是被人蓄意斬斷!”趙括眉頭緊鎖,快步來到軍械庫,蹲在箭支殘骸前。他伸出指尖,輕輕蹭過那光滑的斷麵,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想起三日前齊國使者帶來的“慰問禮品”。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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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哭喊聲。趙括轉頭望去,隻見百姓們如潮水般擠在城門口,他們手中舉著趙括推行改革時頒發的田契,那是他們生活的希望,此刻卻成了他們惶恐不安的源頭。百姓們哭喊著,哀求著,想要出城避難,聲音中滿是絕望與無助。趙括望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此刻不僅要麵對敵軍的圍困,還要安撫民心,稍有不慎,城內便會不戰自亂。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手持一封八百裡加急詔書,匆匆趕來。趙括展開竹簡,趙王的字跡映入眼簾,那字跡淩厲如刀,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著馬服君即刻解除武裝,隻身赴邯鄲述職。違令者,按謀反論處。”叔父趙豹站在一旁,看完詔書,氣得渾身發抖,怒聲說道:“這分明是要卸去你的羽翼,置你於死地啊!”趙括卻神色平靜,他將詔書湊近燭火,看著火苗貪婪地吞噬竹簡邊緣,緩緩說道:“他們要的不是我的人,是馬服邑的十萬甲士,是要徹底掌控這裡。”
更致命的打擊接踵而至。細作冒死傳回消息:秦國以割讓函穀關為誘人的餌,與魏、韓達成密約,約定待破趙後再行分贓;燕國則因太子質秦,在秦國的威逼下,不得不聽從調遣,出兵助秦。而齊國,這個曾信誓旦旦承諾出兵相助的盟友,在收到秦國雙倍通商優惠後,竟背信棄義,已暗中撤回援軍。趙括站在書房中,盯著牆上的地圖,秦軍的營壘已在馬服邑四周密密麻麻地形成了一個鐵桶陣,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就連一向交好的齊國邊境,此刻也豎起了拒馬鹿角,擺出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徹底斷絕了趙括的一絲念想。
深夜,萬籟俱寂,唯有寒風在街巷中呼嘯而過。趙括在書房召見心腹,屋內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地圖上的紅藍標記,在搖曳的燭光下,被燭淚暈染得愈發模糊,就如同他們此刻迷茫的前路。趙括沉思良久,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卻透著一絲決絕:“如今局勢危急,唯有速戰,方能有一線生機。”說著,他拿起匕首,削下地圖一角,在沙盤上劃出一道弧線,繼續說道:“派死士攜帶硫磺硝石,沿地道潛入燕軍糧草營。隻要火勢一起,聯軍必亂,我們便可趁機突圍。”副將聞言,麵露難色,猶豫著說道:“將軍,可地道已被趙王派人破壞,如今無法通行……”
話還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眾人一驚,趙括快步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隻見一支羽箭插在窗下,箭尾綁著一封密信。趙括取下密信,展開一看,上麵寫道:“王命難違,三日後進兵馬服邑。然陣前倒戈,需裡應外合。”落款是廉頗。趙括將信紙湊近油燈,字跡在火焰中慢慢蜷曲成灰,卻在灰燼裡顯露出若隱若現的暗紋——這是當年長平之戰時,趙軍將領間約定的密語標記,意味著這封信是廉頗的親筆,且暗藏深意。趙括望著窗外如繁星般的敵軍營火,思緒飄遠,突然想起幼時在邯鄲宮學,太傅講過的“圍魏救趙”典故,心中隱隱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第二日清晨,陽光灑在馬服邑的城牆上,卻驅不散籠罩在這裡的陰霾。趙括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他命人將馬服邑的存糧儘數搬出,在城頭支起百口大鍋,熬起了粥。嫋嫋炊煙升起,粥香四溢,順著微風飄出城牆,飄進了聯軍士卒的營地。那些饑腸轆轆的聯軍士卒,聞到這誘人的香氣,頓時騷動起來,他們望著馬服邑城頭,眼中滿是渴望與疑惑。
與此同時,趙括派使者帶著裝滿金餅的馬車,大張旗鼓地前往秦軍大營“請降”。車隊浩浩蕩蕩,引得聯軍側目。當使者車隊行至半途,卻突然轉向,朝著魏國營地疾馳而去。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聯軍上下一片嘩然,議論紛紛。公孫弘在趙王耳邊冷笑一聲,說道:“王上,馬服君果然露出反意,這是要投奔魏國啊!”趙王卻盯著斥候送來的密報,眉頭越皺越緊。他看到趙括竟將冶鐵工坊的工匠全部編入軍隊,那些曾打造兵器的粗糙大手,此刻正握著長矛,堅定地站在城頭。更詭異的是,馬服邑四周的山林中,不時傳來陣陣鼓聲,那鼓聲在寂靜的山間回蕩,卻不見一兵一卒,仿若有千軍萬馬隱匿其中,讓人膽寒。
夜幕降臨,黑暗如潮水般迅速淹沒了大地。聯軍營地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狼嚎,那聲音仿若來自九幽地獄,令人毛骨悚然。趙括站在城樓上,目光如炬,望著燕國營地,隻見那裡騰起衝天火光,瞬間照亮了半邊夜空。原來,他派出的死士們果然不負所托,成功點燃了堆積如山的糧草。火勢借著風勢,迅速蔓延到韓軍營地,一時間,聯軍營地內火光衝天,喊叫聲、咒罵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亂作一團。
就在聯軍大亂時,城頭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梆子聲,這是進攻的信號。趙軍精銳從暗門傾巢而出,他們手持利刃,如猛虎下山般衝向敵軍。趙括手持斷雲劍,身先士卒,那劍在夜色中寒光閃爍,所到之處,敵軍紛紛倒下。然而,白起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名將,早有防備。秦軍戰鼓如雷,訓練有素的方陣迅速穩住陣腳,他們列成緊密的隊形,向著趙軍發起反擊。
趙括望著秦軍陣列中那麵熟悉的“白”字大旗,心中明白,真正的惡戰才剛剛開始。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沉悶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趙括轉頭望去,隻見廉頗的軍隊正朝著這邊趕來。趙括握緊劍柄,看著廉頗的軍旗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這位老將,究竟是來平叛的王師,還是準備共抗強秦的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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