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太廟,這座承載趙國百年信仰與榮耀的神聖之地,青銅獸首香爐中,艾蒿青煙絲絲縷縷地升騰而起,仿若靈動的遊蛇,在空氣中肆意遊走、彌漫。那青煙裹挾著獨特的苦香,縈繞在太廟的每一處角落,為這座古老的建築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莊重的氣息。趙括,身為肩負趙國變革重任的相邦,身著玄色祭服,穩步拾級而上。每一步落下,他衣擺上精心繡製的狼頭刺繡,都會與台階邊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螭虎紋輕輕觸碰,似在無聲訴說著胡漢文化交融的故事。今日,對趙國而言,是個意義非凡的日子——趙括即將在此主持首次胡漢合祭儀式,這一創舉,無疑將在趙國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太廟東廡,一尊高大的胡族“祭天金人”靜靜佇立,尚未開光。那金人通體鎏金,在熹微晨光的映照下,散發出奪目的光芒。這光芒如同一支支畫筆,將殿內三十六根玄鳥紋立柱染成了迷人的琥珀色,立柱上雕刻的玄鳥仿佛瞬間有了生命,振翅欲飛。“相邦大人,太廟令說金人不可與玄鳥旗並置。”墨玄的聲音,裹挾著柏木的清香,悄然傳來。墨玄手中,捧著那本記錄著趙國祭祀典章的《祭典》竹簡,在“胡漢一體詔”四字旁,朱砂批注鮮豔奪目,而在批注的邊緣,還留著昨夜他與匈奴巫祝徹夜核對儀軌時,不慎沾染的墨跡,那是他們為這場合祭儀式精心籌備的見證。
趙括聽聞,目光緩緩掃過殿前廣場。廣場之上,胡族騎士們個個身姿矯健,正神情專注地用狼頭旗丈量祭壇方位。他們的眼神中透著對祭祀儀式的虔誠,每一個動作都充滿力量與自信。而一旁,漢地禮官們身著莊重禮服,雙手捧著玄鳥旗,旗杆底部新纏的胡族絨繩,質地柔軟,色澤鮮豔,此刻尚未乾透,散發著淡淡的濕氣,仿佛在訴說著胡漢文化初次交融時的那份青澀與新鮮。
太廟令公孫弘,身著華麗官服,頭戴十二旒冕冠,邁著莊重的步伐走來。他手中的玉笏重重地磕在青銅門檻上,發出清脆聲響,那十二旒冕冠上的玉珠相互碰撞,叮當作響,卻也遮擋住了他望向金人的視線。“自武王定鼎,趙國太廟傳承至今,從未供奉過胡族神像。”公孫弘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對傳統禮製的堅守。他一邊說著,袍袖輕輕拂過廊柱上的玄鳥浮雕,那浮雕線條流暢,工藝精湛,承載著趙國古老的文化記憶。“去年修繕時,胡族工匠竟偷偷在這彩繪上添了幾縷狼鬃紋飾,實在是有違祖製。”公孫弘微微皺眉,眼中滿是不滿,“即便當年武靈王推行胡服騎射那般重大變革,也未曾更改宗廟禮製,相邦此舉,怕是不妥。”
趙括神色平靜,手中斷雲劍的劍穗輕輕掃過香案上的商鞅方升複製品。那方升複製品製作精良,上麵的刻度在嫋嫋青煙中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秦國律法的嚴謹與公正。“當年,武靈王在邯鄲城門外,第一次穿上胡服之時,”趙括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那些固執己見、堅稱‘不合禮製’的老臣,如今皆已化作胡服騎射的石像,靜靜立在叢台廣場,成為趙國變革曆史的見證者。”趙括一邊說著,手指輕輕劃過方升上的秦式銘文,似在追尋那段波瀾壯闊的曆史。突然,他話鋒一轉,伸手指向金人胸前那獨特的玄鳥紋項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自豪,“這玄鳥紋項圈,是我昨夜親自設計的融合紋飾。諸位不妨想想,武靈王推行胡服騎射,使趙國軍隊戰鬥力大增,國家得以強盛,這難道不是最大的禮製?”趙括的話語擲地有聲,在太廟內久久回蕩。
此時,殿外傳來胡族巫祝那高亢激昂的呼號聲,如同一股神秘力量,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隻見八個身形魁梧的樓煩少年,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抬著一尊青銅狼首鼎緩緩走來。那鼎造型古樸,狼首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會發出震天怒吼。與此同時,漢地禮官們雙手捧著玄鳥紋酒器,與樓煩少年並肩而行。這一幕,恰似胡漢文化並肩前行、相互交融的生動寫照。公孫弘見狀,手中的玉笏在方升旁猛地頓住,他的目光被鼎腹內側刻著的趙武靈王《胡服令》片段所吸引。仔細看去,那片段與方升外側的秦製銘文,一內一外,形成奇妙的鏡像,似乎在暗示著趙國在變革之路上對不同文化的借鑒與融合。“邊郡胡族可在當地祭天,”趙括的聲音,混合著艾蒿的苦香,再次響起,“但在中央舉行的祭典,胡漢必須共尊一個天,這是趙國一統天下的根基所在。”
就在這時,幼主嬴丹的車輿緩緩碾過三牲血祭留下的暗紅色痕跡,車輿之上,嬴丹頭戴冕旒,那冕旒上的玉珠在陽光與金人的映照下,第一次同時映出金人的狼首與玄鳥旗的尾羽,這一畫麵寓意深遠,象征著胡漢兩族在趙國這片土地上的初步融合。趙括見狀,神情莊重地展開《胡漢一體詔》竹簡,那竹簡散發著古樸的氣息,記錄著趙國邁向新征程的重要決策。他拿起狼毫筆,新蘸了朱砂,在“守邊子民”四字上重重落下,鮮豔的朱砂緩緩洇開,恰好覆蓋了竹簡原有的“諸夏貴胄”舊刻。“從今日起,”趙括目光堅定,緩緩掃過殿內胡漢雜處的群臣,隻見匈奴左穀蠡王的豹皮護腕與代郡太守的玉玨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胡族的氈帳與漢人的裡巷,皆為趙國子民,同享太廟的香火庇佑。”趙括的話語,如同一道明亮的曙光,照亮了趙國胡漢融合的前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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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弘聽了趙括的話,心中雖仍有疑慮,但看著眼前的種種跡象,也深知變革已不可阻擋。他微微低頭,手中的玉笏終於緩緩垂落。此時,他才注意到金人腳下的玄鳥紋台座,那竟是用當年武靈王胡服騎射時的閱兵台殘石砌成。這一發現,讓他心中不禁一動,仿佛看到了趙國曆史的傳承與延續。“可依邊郡胡俗,”公孫弘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在雲中、九原等邊郡,設獨立祭天金人,以尊重胡族的信仰習俗,不知相邦意下如何?”公孫弘試探著問道。趙括聽聞,微微點頭表示認可。就在這時,趙括手中的斷雲劍恰好指向殿角的藺相如《商君書》批注本,那泛黃的紙頁上,“過剛易折”四個朱批大字格外醒目,與金人項圈的玄鳥紋相互呼應,似乎在提醒著眾人,變革需剛柔並濟,胡漢融合亦需循序漸進。
祭祀儀式在莊重而肅穆的氛圍中繼續進行,終於,禮成的鐘聲悠揚響起。幼主嬴丹親手將斷雲劍遞還給趙括,這把斷雲劍,跟隨趙括曆經無數風雨,見證了趙國的變革與發展。此刻,劍鞘上,胡族工匠精心鑲嵌的藍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狼頭與玄鳥相互交織的奇妙疊影。那藍寶石質地晶瑩剔透,散發著迷人的光澤,乃是樓煩部用十匹珍貴的汗血馬換來的闐玉,這一交換,不僅體現了胡族對趙括的敬重,更象征著胡漢之間珍貴的友誼。“相父的劍,”嬴丹的聲音清脆而堅定,手中鹿盧劍的劍穗輕輕掃過金人台座的武靈王刻石,“如今趙國胡漢融合,此劍也該刻上胡漢雙籍的印記,以彰顯趙國新的氣象。”
趙括雙手接過斷雲劍,輕輕撫過劍鞘上的新紋飾,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十年前。那時,他在河套地區初見匈奴祭天金人,金人頭戴純狼首冠,散發著濃鬱的胡族氣息。而如今,眼前這尊金人胸前,已戴上了象征趙國的玄鳥紋項圈,這一變化,恰似趙國胡漢融合的生動縮影。趙括望向殿外,隻見胡族騎士與漢地禮官們正井然有序地用趙製量器丈量祭肉分配,他們的神情專注而認真,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對祭祀儀式的尊重。狼頭旗與玄鳥旗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它們的影子,在春日暖陽的照耀下,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個全新的、充滿寓意的紋章,仿佛在預示著趙國胡漢融合後的美好未來。
祭祀儀式結束後,太廟令公孫弘在整理祭器時,偶然發現商鞅方升旁多了一塊匈奴文木牘。他好奇地拿起木牘,仔細端詳,隻見上麵用趙製算籌刻著“胡漢同量”四個大字。看到這四個字,公孫弘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趙括昨夜說的話:“禮製並非僅僅是玉笏上那些刻板的紋路,真正的禮製,是要讓胡族的牛羊與漢人的粟米,在同一個量器裡,稱出公平與公正。”公孫弘又看了看木牘邊緣,那裡還留著趙括修改過的算籌痕跡,那是趙括將匈奴計數的羊角紋,巧妙地融入趙製十進製的大膽嘗試,這一嘗試,無疑為胡漢文化在計量領域的融合,開辟了新的道路。
暮色如輕紗般,悄然籠罩了整個太廟。金人台座的殘石,在朦朧的暮色中,泛著溫潤柔和的光,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趙括將藺相如的批注本與商鞅方升並置在一起,仔細研讀。突然,他發現批注本中“過剛易折”四字旁,不知何時多了一行小字:“胡漢如鋼與火,相淬才能成器。”趙括微微一愣,隨即認出,這正是幼主嬴丹的筆跡。那字跡雖帶著少年的生澀與稚嫩,筆畫間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力量,仿佛在宣示著趙國胡漢融合的決心與信念。
是夜,萬籟俱寂,太廟的守廟人在巡視時,看見胡族巫祝與漢地禮官們圍坐在金人台座旁,他們的臉上洋溢著莊重與虔誠。眾人手中,皆捧著趙製量器,正有條不紊地分食祭肉。狼頭旗與玄鳥旗被鄭重其事地插在台座兩側,在輕柔春風的吹拂下,兩杆旗幟輕輕擺動,它們的影子在青銅方升上交錯重疊,形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獨特圖案。這個圖案,並非刻在玉笏之上,也非繪製在帛書之中,而是實實在在地刻在共同使用的量器裡,融入共享的香火之中,它是胡漢雙籍的真正印記,是趙國胡漢融合的生動象征。
趙括獨自一人,靜靜地站在太廟門前,目光遠眺,望向東南方的叢台方向。那裡,武靈王的石像巍峨聳立,仿佛一位穿越時空的巨人,默默注視著城中胡漢雜居的街巷。此刻,在那街巷之中,胡族商隊正用趙製量器進行公平交易,漢地少年們則偷偷模仿胡族的狼頭刺繡,這些場景,無一不展示著趙國胡漢融合的美好畫麵。趙括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豁然開朗。他忽然深刻地明白,所謂禮製,並非一成不變、僵化刻板的規條,它更像是手中的斷雲劍,在歲月的長河中,需要不斷融入新的紋路,吸納新的元素,才能始終保持鋒利的鋒芒,引領趙國在曆史的浪潮中奮勇前行。
當第一顆星子在夜空中悄然亮起,仿若一顆璀璨的明珠,點綴著黑暗的蒼穹。太廟的金人台座方向,傳來陣陣鑿刻聲。趙括知道,那是胡族工匠們正在精心補刻玄鳥紋,而漢地禮官們也在認真校定祭典儀軌,他們正將胡族獨特的祭天呼號,鄭重地寫入趙國的《祀典》竹簡。春風輕柔地掠過趙括的衣擺,他衣擺上的狼頭刺繡與玄鳥紋在夜風中輕輕擺動,仿佛在輕聲訴說著一個全新的開始。這個開始,並非胡漢之爭的簡單結束,而是胡漢一體真正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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