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陶邑夯土城牆根下,希臘工匠的鑿子正與帕羅斯島運來的大理石激烈交鋒。迪奧尼修斯戴著嵌橄欖枝紋的青銅護目鏡,指揮奴隸豎起刻有雅典娜浮雕的石柱。每塊大理石都浸著愛琴海風霜,表麵藤條勒痕如古老的契約,記載著它跨洋而來的曆程。陽光穿透未完工的穹頂,在塵土飛揚的地麵投下十字光斑,與玄鳥祠飛簷的陰影悄然重疊,恰似兩種文明在晨光中的初次握手。
"相邦,胡族薩滿聚眾三百,在城外紮營。"墨玄單膝跪地,衣襟沾著追蹤時的紅柳碎屑,腰間匕首凝著暗紅血跡,"他們視十字架為"割裂草原的毒箭",昨夜已用狼血在祭壇基址畫下詛咒圖騰。"話音未落,遠處薩滿銅鈴的震顫,與希臘工匠多利安方言的號子聲在風中碰撞,驚起城牆上的鐵嘴烏鴉,撲棱棱的振翅聲劃破晨霧。
趙括摩挲著雙麵鑄幣,幣麵玄鳥尾羽與勝利女神箭袋仿佛在無聲對峙。他望向聖壇工地,那些雕刻赫拉克勒斯功績的大理石,曆經三次海運、兩次陸運才抵達此地。"傳休屠王子與希臘祭司,明日辰時到玄鳥祠。"他將鑄幣拋向空中,青銅撞擊聲驚散簷下燕群,"讓他們看看,趙地香火如何與異邦神明共飲黃河水。"
次日清晨,玄鳥祠青銅香爐飄出艾草與柏枝的混合青煙。胡族薩滿的鹿皮鼓敲出急驟的馬蹄節奏,三十三位巫師麵繪紅藍圖騰油彩,骨杖頂端的狼髀石隨鼓點撞擊出悶響。希臘祭司身著鑲金線的亞麻白袍,捧著刻《伊利亞特》片段的泥板,月桂花環在陽光下散發蜜蠟香氣。
"草原神靈豈容褻瀆!"老薩滿銅鈴驟停,布滿裂紋的骨杖直指聖壇,杖頭熊牙泛著森然白光,"十字架會吸走牲畜魂魄,讓母羊產下畸形幼崽!"此言激起胡族武士騷動,彎刀與刀鞘的摩擦聲,如同秋風掠過枯黃的蘆葦叢。希臘祭司卻高舉泥板,陽光在楔形文字上跳躍:"奧林匹斯諸神的光輝,自會驅散這蒙昧的迷霧!"兩種文明的信仰宣言,在祠堂內迸濺出耀眼火花。
趙括展開一卷三語竹簡,胡文蒼勁如鷹爪,漢文工整若刀刻,希臘文飄逸似浪痕。"諸神皆為蒼生而立。"他的聲音混著香爐青煙,在梁柱間繚繞,"今日便讓希臘的智慧之光、胡族的草原之靈、趙地的玄鳥之佑,共護通濟渠。"他抬手示意,四名壯漢抬出刻三川圖紋的青銅水甕——黃河的濁浪、多瑙河的碧波、阿姆河的冰雪融水,在甕中靜靜交融。
當希臘祭司滴入橄欖油,晶瑩油珠在水麵凝成奧林匹斯山的輪廓;胡族薩滿撒下狼骨粉,暗紅粉末勾勒出草原狼群圖騰;趙地巫師投入艾草,青煙嫋嫋如玄鳥展翅。水麵突然騰起五彩蒸汽,迪奧尼修斯用希臘語驚呼:"德爾斐神諭成真!三色霧氣升騰,正是諸神共舞之時!"休屠王子的狼頭馬鞭微微顫抖,狼眼紅寶石在蒸汽中明滅不定:"騰格裡回應了!這是天神的旨意!"圍觀百姓的驚歎聲,如春汛河水漫過廣場。
聖壇落成日,新陶邑石板路被踏得發燙。十字形大理石建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四個角樓分彆雕刻著雅典娜戰盾、宙斯雷霆、阿波羅豎琴與赫爾墨斯飛鞋。對麵玄鳥祠換上鎏金鴟吻,玄鳥羽翼鑲嵌西域青金石,折射出神秘幽藍。兩建築間的廣場上,胡族烤全羊滋滋冒油,希臘葡萄酒混著蜂蜜飄香,趙地黍米糕蒸騰著桂花甜香。
祭壇中央的青銅書案上,擺放著《商君書》希臘文譯本。羊皮卷邊緣燙著玄鳥與橄欖枝交織的金邊,迪奧尼修斯用蘆葦筆題跋:"n?μo?φ???σt?ν,kαtαλ?μπeiπανt?k?σμ?法治如光,照臨萬國)"。各國使者翻開譯本,發現不僅保留"壹刑壹賞"精髓,更增補"市舶之律考課之法",甚至以希臘幾何闡釋鑄幣衡準。
"相邦欲讓商鞅之法傳遍天下?"休屠王子望著研讀譯本的希臘商人,他們的羊皮筆記滿楔形符號與趙篆批注,眼中儘是欽佩。趙括指向聖壇與玄鳥祠交疊的影子,夕陽將其拉長,宛如兩條文明巨蟒在地麵纏繞:"真正的法度,應如這陽光,既能照亮奧林匹斯山的積雪,也能溫暖陰山草原的凍土。"
夜幕降臨,聖壇火炬與玄鳥祠燈籠交相輝映,將新陶邑照如白晝。希臘祭司的頌歌混著裡拉琴,胡族薩滿的吟唱伴著馬頭琴,趙地巫師的祝禱和著編鐘,在夜空中編織成奇妙旋律。迪奧尼修斯帶著弟子繪製壁畫,畫架上擺著石榴汁、孔雀石研磨的顏料。第一筆落下,希臘神話中的珀爾修斯長著趙地武士麵容,胡族蒼狼白鹿踏在希臘海浪之上。
趙括立於城樓,寒風送來遠處駝鈴聲。商隊的影子在聖壇與玄鳥祠的光影間穿梭,宛如遊走於文明之間的信使。他明白,這座十字聖壇不僅是信仰的象征,更是一個起點——從此處開始,不同神明將共享一片天空,不同法典將在同一片土地生長,不同文明將在碰撞交融中,孕育出前所未有的新生。那本譯成希臘文的《商君書》,恰似投入愛琴海的石子,必將激起跨越大陸與海洋的漣漪。
喜歡穿越趙括之西域稱雄請大家收藏:()穿越趙括之西域稱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