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長白山的一處密營中,一個地窨子裡閃爍著微弱的燈光。隻有這個地窨子裡點了一盞油燈,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這種半地穴式住所,通常是在地下挖出長方形土坑,裡麵立起柱腳,弄上高出地麵的支架,覆蓋土或者是草。
這種結構使得地窨子內部可以修成土炕,上麵鋪上乾草,哪怕沒有棉被這些保暖的東西,也能稍微暖和一點。
室內溫度比較穩定,尤其煙囪排煙十分隱蔽不會被敵人發現。如果在零下三十度的寒冬之際,這裡將成為戰士們得以生存的庇護所。
“魏司令,您歇歇吧!”一個青年男子滿臉擔憂地勸道,此人是魏新良的另一個警衛員趙海。
而他要勸的人此時正蜷縮著身子側臥在火炕上,在燈光的照射下,臉色慘白如紙,尤其那嘴唇毫無血色。
明明他的身體正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但是他眉宇之間卻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他此時正專注研究紙上的東西,時不時的寫寫畫畫。
這個戴著眼鏡的青年男子,正是南滿省委書記兼第一路軍的副總司令魏新良。
“沒事!”魏新良頭也不抬的說道,隨後他又專注研究紙上的東西。
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哪怕好好養著也活不了多久。他的時間不多了,他要儘可能的為抗聯隊伍尋找一條活路。
在他看來,這隻是一個個能讓他們活下去的戰術。
而他不知道的是抗聯隊伍能在武器落後,還能一次次以少勝多,他研究出來的遊擊戰術功不可沒。
就像後來在楊司令犧牲之後,他帶領不足千人的抗聯隊伍,還能抵抗六萬倭國軍隊,更是長達一年之久。
這樣的戰績足以讓所有人膜拜,可是誰又能想到那些驚人的戰術,是他拖著病體嘔心瀝血一點點推演出來的呢!
趙海張了張嘴也不敢再勸,隻能默默的將一杯溫水放在火炕邊。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外麵漆黑的天空,柳華走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藥?
“老魏,你休息一會兒吧!”就在這時候,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進來也跟著勸道,他正是抗聯第一路軍第三方麵軍的指揮,陳鈺。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老魏連坐都坐不起來了,卻還要堅持工作,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毫無辦法。
老魏有嚴重的胃病,需要用細糧小心養著,可是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奢望,大多數隻能跟著他們一起吃樹根吃野菜。
“老陳,有沒有老楊他們的消息?”魏新良見陳鈺進來放下手中的筆問道,對於讓他休息的問題,他選擇回避。
自從他們得知倭國人成立討伐隊圍剿他們,他和老楊決定分頭行動,一來是分散敵人的注意力,二來遭遇圍堵時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老楊帶著警衛旅和第一方麵軍南下,而他帶著第二第三方麵軍北上。等跳出敵人的包圍圈之後,他們再會合。
誰知剛分開不久,他們遭到叛徒的出賣被敵人圍堵。叛徒對於他們的行程是了如指掌,他無奈隻能放棄北上選擇西行。
他們的情況都如此,老楊那邊肯定也不好。以前的聯絡方式不能再用了,不僅他是這麼想的,他相信老楊也是這麼做的。
這樣一來,也就等於他們之間斷了聯係,也不知道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