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生物實驗室的熒光燈在天花板投下冷白光暈，蘇銘揉了揉酸澀的後頸，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最後一個數據。
玻璃器皿裡的淡綠色試劑微微晃動，倒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這是他連續加班的第七天，為的是那份標注著“X&bp;-&bp;7”的神秘藥劑實驗報告。
突然，太陽穴傳來尖銳刺痛。
蘇銘猛地捂住額頭，眼前閃過支離破碎的畫麵：高樓在火光中坍塌，渾身潰爛的怪物撕咬著活人；他跪在滿地碎玻璃上，林婉清的手從他掌心逐漸冰冷，最後被喪屍拖入黑暗。
“咳！”他踉蹌著扶住實驗台，試管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那些記憶像潮水般湧來，清晰得可怕——前世今日，他不過是個被蒙在鼓裡的研究員，直到三天後第一例喪屍出現在街頭，才驚覺所謂“流感”竟是全球災難的開端。
“血疫爆發倒計時……七天。”蘇銘低聲念出記憶裡的時間，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迅速調出實驗室內部係統，輸入一串加密代碼，屏幕上跳出近三個月的死亡病例報告。
瞳孔驟然收縮。
三例心臟驟停的流浪漢，五例多器官衰竭的獨居老人，病例照片裡，死者的血管呈現詭異的青紫色，像是有某種東西在皮膚下爬動。
他點開最新的屍檢報告，在顯微鏡切片裡捕捉到幾絲暗黑色的絮狀物——這是前世文獻裡記載的“血疫”病原體初期形態。
“叮——”
實驗室門禁發出輕響，值班保安老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蘇啊，該鎖門了。”
蘇銘迅速關閉係統，抓起外套時瞥見白大褂口袋裡的金屬鑰匙。
那是實驗室地下倉庫的鑰匙，裡麵存放著未登記的應急物資——前世他就是因為晚了一步，才眼睜睜看著這些藥品被暴徒搶走。
出了大樓，晚風卷著秋涼灌進衣領。
蘇銘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23:47，這個點小區附近的便利店早該關門，但他必須現在去囤積物資。
雜貨鋪的卷簾門半開著，暖黃的燈光漏出一條縫。
蘇銘推開門時，貨架上的速食區已經空了大半，李叔正踩著梯子往上層擺最後幾箱礦泉水，褲腳沾著灰塵：“小蘇啊？今兒咋這麼晚？”
“李叔，您這貨架……”蘇銘掃過隻剩半排的壓縮餅乾，心裡一沉。
“唉，邪乎得很。”李叔扶了扶老花鏡，梯子吱呀作響，“下午來了幾個小夥子，說啥‘末日病毒’要爆發，讓大家趕緊囤糧。剛開始沒人信，結果傍晚菜市場賣米的老張頭突然倒地抽搐，救護車拉走時……”他壓低聲音，“我瞅著他脖子上有紅疹子，跟電視裡演過的埃博拉似的。”
蘇銘捏緊口袋裡的錢包。
前世也是這樣，有人故意散布謠言引動恐慌，實則是為了掩蓋病毒泄露的真相——而幕後黑手，正是那個掌控著本地地下勢力的張虎。
“李叔，您把倉庫裡的罐頭和藥品都搬出來。”他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紅票子拍在櫃台上，“這些錢您收著，明天讓人去城外倉庫多進點壓縮餅乾和醫用酒精。”
李叔愣了愣，手指摩挲著紙幣：“小蘇，你……”
“很快會有大事發生。”蘇銘盯著老人鬢角的白發，前世這個總愛送他免費冰棍的老頭，最後為了保護半箱藥品被喪屍咬斷了喉嚨，“信我一次。”
離開雜貨鋪時，背包裡的壓縮餅乾硌得肩膀生疼。
蘇銘拐過街角，忽見路燈下站著個穿米色風衣的女人，脖子上掛著微單相機，正舉著話筒攔住遛狗的大媽：“阿姨，您說今早公園的流浪貓突然攻擊人？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攻擊？”
是趙曉芸。
蘇銘腳步微頓。
前世這個女記者為了追蹤病毒源頭，在末世第三個月被喪屍圍困在電視台，最後……他喉結動了動，加快腳步裝作路過。
“如果這些真是一場陰謀，那真相一定藏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
低低的自語飄進耳朵，蘇銘後背繃緊。
他側過臉，瞥見相機屏幕上的照片——是今日早間新聞裡那個倒地抽搐的老張頭，照片放大後，老人手腕處有一道細微的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