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雙大大方方地接過,打開一看是三個包子,自己吃了一個,另外兩人給彆的女知青分著吃。
黃芸率先搶到沈靈月後麵的坐位,討好地喊:“靈月姐,好久未見。”
沈靈月不鹹不淡地嗯一聲,說實話她挺佩服黃芸的臉皮的,上次吵得那麼難堪,但凡換成彆人,都是老死不相往來。
但人家黃芸卻能當沒那回事,趕緊討好她這個‘女英雄’。
可惜了,前世我已經認清了你的真麵目,今生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黃芸鍥而不舍:“靈月姐,你準備考哪所大學?”
沈靈月低聲道:“考完再說。”
黃芸笑說:“靈月姐複習得肯定很好,肯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沈靈月看到左小菲微微皺了下眉,她才想轉身讓黃芸安靜,就聽李佳雙說:
“靈月姐、靈月姐,人家比你小兩歲呢!你沒看到彆人在看書嗎?安靜一些!”
黃芸委屈地說:“我是太久沒看到靈月,太開心了嘛。”
沈靈月一陣惡寒,前世自己到底是怎麼忍受黃芸的?
左小菲扭頭說了句:“這位同誌,可以安靜一些嗎?”
黃芸這才噤聲,一臉委屈地縮在座位上,不時看看旁邊的士兵,有點後悔跟沈靈月套近乎了,早知道坐到一個士兵身邊,說不定還能有段緣份。
快到考場那條街的時候,整條街水泄不通,沈靈月發現不少考生還穿得帶泥點的褲子,露棉花的破襖子。
還有臨時找人湊錢買筆的、借資料看的、打聽考試規矩的。
張朝光隻能讓大家在這裡下車,走路到考場。
大家自然沒意見,李佳雙挽著沈靈月下車,感慨地說:
“我一直覺得大喬山知青夠苦了,聽說更遠些的知青為了趕考,昨天晚上就來了,隨便找個地方睡一夜。”
“還有些沒複習,直接從地裡走來的。”
“要是這樣我還考不上大學,我真是沒臉見人了。”
沈靈月忙安慰她:“彆給自己太大壓力,你不是想當老師嗎?肯定能考上的!”
黃芸還往沈靈月身邊擠:“靈月,能把你的數學筆記借我看一看嗎?”
極少跟靈月說話的左小菲突然冷冷地道:“沈同誌,你已經入職軍中,注意資料保密。”
黃芸嚇一跳:“我沒要看保密資料,我就借一下數學筆記。”
看著表情冷淡的左小菲,她到底不敢再多說什麼,也不好意思往沈靈月身邊湊了。
沈靈月感激地朝左小菲笑了笑,連她都察覺到黃芸很纏人。
就在這時,沈靈月聽到人群中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忙扭頭去找,然後就看到葉炎從人群中走出來。
他頭正肩平,氣勢卓越,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藍色棉衣褲,也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他是軍人。
那一刻沈靈月無比驚喜,幾乎是小跑著上前:“葉炎!”
兩人於人海中重逢,卻沒有彆的親昵動作,隻是相視一望,千萬思念皆在眼神中流轉。
左小菲還在背思政,但好奇看了一眼,嗯,沈同誌的丈夫與她很般配。
兩人擠到路邊,葉炎從懷裡拿出吃食和藥,沈靈月又暖心又感動:“你竟然記得這個日子。”
葉炎去旁邊一家賣早點的小店要了杯開水,把熟雞蛋夾碎,加上紅糖端給她吃。
本來早飯就沒吃多少,加上這可是葉炎送來的,兩人都大半個月沒見了。
沈靈月當然一口不剩地全吃了:“外麵冷,你先回醫院,我考完就去看你。”
葉炎搖頭:“中午我打好盒飯在這等你。想吃什麼?我去國營飯店買。”
“嗯~肉,想吃肉!”
“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嗎?”
沈靈月示意他看自己的文具包:“都齊了。”
怎麼有種你是在送幼兒園小朋友上學的感覺?
“不要那麼大壓力,相信你這段時間的付出,肯定能考好的!”
沈靈月想到葉母那句,楚楚會考上學……
她看一眼葉炎,放心,你媳婦也能考上!
葉炎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很冰,這樣冷怎麼握筆寫字?又去要了杯開水,讓沈靈月抱著暖手。
他很想把沈靈月手揣到懷裡為她暖暖,可人太多,大街上做這樣親昵的動作,會被人說耍流氓的。
打鈴了,李佳雙在那喊:“靈月快,進考場了。”
葉炎再次道:“我會在這裡等你,相信自己。”
沈靈月朝他握了握拳頭:“保證不辜負葉同誌期望!”
葉炎嘴角微揚,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把自己的大帽子扣到她頭上:“彆凍著。”
沈靈月把帽子扶正甜甜一笑:“這是我的護身符!”
李佳雙等不下去了:“考完再膩歪,趕緊進考場了!”
‘護身符’被監考官扣下來了,可能是因為太大,明顯不是她的帽子,懷疑裡麵夾了小抄。
確實,那大帽子藏本字典都行。重新開放高考的第一場考試,有種草台班子的感覺。
木頭桌子,筆紙自備,都沒搜身,個個穿得跟企鵝一樣,監考官隻隨便看一下大衣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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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月的帽子被特彆對待了。
第一場考的就是數學,沈靈月拿到卷子沒去管彆人,自己先用心掃題,發現隻有七成她有把握做對,另外兩成要靠運算,還有一成則是沒複習過的題目,完全不會。
她開始心打鼓了,不會第一場就考不好吧?抬頭看到監考桌上的大帽子,仿佛看到葉炎戴著它時的模樣。
強令自己冷靜,鎮定演算。直到她把有信心的題全部寫完,才發現四周彆的考生都在抓耳撓腮,愁眉不展。
也是,連她有舅舅準備資料,都覺得很難。還有很多人沒複習呢,肯定更難。
她記得這一年有五百多萬人參加了高考,但隻有二十幾萬人考上大學,錄取率非常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後一道大題她怎麼也算不出來,鈴聲響起的時候,她隻寫了一半。
饒是如此,收卷老師還是讚賞地看了她兩眼,這是個好苗子!全場隻有她一個人寫到最後一題,其他人連一半都沒寫完。
親手把帽子又給她戴上,沈靈月感激地敬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