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啟動的時候,葉炎關上車窗,輕聲對靈月說:
“不要躲,不要逃避,你一逃他以為你在害怕,便越發地肆無忌憚。”
靈月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但是她就是害怕啊!她懼怕顧司白是一方麵,她更害怕的是前世交織不清的命運。
每見到顧司白一次,她都害怕命運之輪將兩人纏的更緊。她更害怕的是,這會牽扯到葉炎,讓他重複前世枉死的命運。
她勉強朝葉炎一笑:“我以為你醉的睡著了。”
葉炎再次靠到她肩上:“確實睡著了,但我感覺到,靈月在害怕。就猜到那人在外麵。”
“靈月,你還是不肯告訴我,你為什麼怕他嗎?”
靈月玩笑道:“小時候他燒過我頭發。”
這是事實,小時候她來舅舅家拜年,顧司白帶她去玩炮,結果不小心點著了她的辮子。
雖然顧司白很快反應過來,用雪澆滅了。但她的頭發還是燒的跟狗啃的一樣,她哭了很久,顧司白手足無措,把自己得到的壓歲錢都給她。
她當然不敢收,回去顧母打了顧司白一頓,理發店沒開門,舅媽親自給她修剪的頭發……
靈月趕緊搖頭,不能想,跟顧司白有關的記憶都應該忘掉!不能去想,她會分不清的。
葉炎知道她在開玩笑,同樣玩笑道:“那就不用怕了,他現在根本不會告訴你。”
葉炎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輕柔地在她耳邊說:“我會保護你,永遠都會。”
靈月‘嗯’了一聲:“以後我不怕他了。”
她回頭看向舅舅家的巷子,暖氣讓玻璃變得模糊,就像她模糊的記憶。
顧司白,求求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們都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不好嗎?
不好!
回到家的顧司白想到葉炎和靈月的親昵模樣,就嫉妒的發瘋,發狂!
他從家裡翻到一張小時候的靈月的合影,將它放在枕頭下麵,關上門盯著那張合影,盯著上麵那個小小的女孩。
曾經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女孩,無聲地問:“你怎麼能這樣狠心?”
他才不要開始全新的人生,沒有靈月,沒有那些記憶,那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性格使然,顧司白這個人,從小到大,隻有他放棄某樣東西,但那樣東西若是被彆人搶走,那他寧願打碎了,搶得頭皮血流,也要搶回來!
兩世的記憶重疊,讓他對靈月的執念更深。前世,她曾是自己的妻子。今生,她是自己唯一愛的女人。
他已經完全找不到前世對李梓月的感情,但對靈月的感情卻是越來越深。越是回憶兩人婚後那幾年的生活,他越是懊悔。
前世他沒有機會彌補,等他想到去找靈月時,兩人已是白發蒼蒼。
今生卻不同,他們還那麼年輕,卻讓他眼睜睜看著靈月跟彆的男人相愛、結婚,他的心如同刀絞。
憑什麼隻有我在痛苦?我顧司白的女人,誰也搶不走!我一定要將靈月搶回來!
顧母在外麵敲門:“司白,你剛才去哪了?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去見靈月嗎?人家都結婚了,你也該放下了。”
顧司白將照片貼心收好,不想聽顧母的苦口婆心,他已經看清了母親的為人。前世母親先是反對他娶靈月,後來又反對他娶李梓月。
直到母親過世,他回憶前半生,才想明白,母親反對的根本不是他娶哪個女人。
而是他對母親的態度,他因為一個女人跟母親對峙,在母親看來就是不孝。
母親要的是,他娶一個賢妻,但娶妻之後,依舊事事以母親為重,但凡他跟妻子感情太好,母親和妻子之間發生矛盾,他站在妻子那邊。
那母親勢必要哭上一場,怨他不孝,接著討厭他的妻子。所以不論他娶哪個女人,最終母親都會不滿意。
看清這一點之後,今生顧司白壓根不想理會顧母的勸說。特彆是他已經知道,前世他和靈月單獨去廈城生活。
母親竟然經常私下找靈月,勸靈月和他離婚。再三打壓靈月,讓她變得越發地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還有就是,靈月一個人去了滇州的小城,那時他已經後悔離婚了,去找靈月的下落。
明明母樣知道靈月在哪,卻不肯告訴他。看著他懊悔、痛苦,卻說憑他的條件,完全可以再娶一個好女人。
看清了母親在自己婚姻中扮演的角色,今生的顧司白在父母麵前越發地沉默。
顧母追著問他:“你又要去哪?”
顧司白道了句:“給隊裡打電話。”
顧母這才沒多問,顧父在一旁道:“司白已經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彆管那麼多。”
顧母又開始坐在那裡抹眼淚:“我都是為了誰?隻要他安安份份地娶了妻,我才不管那麼多呢。”
顧司白逃也似地離開家,這個家,讓他覺得窒息。
他不禁又想到和靈月在廈城的那個家,被靈月布置的那麼溫馨、舒適,他放假時都不想出門,在家裡就能得到完全的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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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人生最痛苦的莫過於,當時隻道是尋常。失去後方知曾經擁有的幸福,是那麼的痛苦。
顧司白再次安慰自己,他還有機會的!前世靈月嫁給他時是中年,也許今生兩人的緣份也是中年。
隻是前世靈月的第一任丈夫是李朗,而今生是葉炎。
他打電話不是到隊裡,而是給在羊城的朋友:“找到人了嗎?”
“司白哥,你給的線索太少了,從去年開始,內地來羊城謀生的年輕女人太多了。不好找啊!”
“怎麼不好找?有名有姓,當過知青,京城口音,這還不好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