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像是在比賽看誰能熬到最後,隻是賀伊桃竟是先沒熬住的那個,睡著了。
傅亦寒休閒地倚在那張舒適的椅子上,長腿交疊,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側身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女人已經許久都未曾翻動一下身子了。
傅亦寒微微勾起唇角,“這就睡著了?”
想到此處,他輕輕地起身,喚傭人送來了換洗,迅速洗漱完,迫不及待地走到床邊,一個閃身便躺在了床上。
輕輕地拉過那柔軟的被子,從女人的背後緊緊地擁住了她。
她的身上一直有一種誘惑著他的清香,
他忍不住悄悄地將頭埋在女人纖細的頸窩,貪婪地聞著,好像要將她全部占有。
就在這一刻,一股奇妙的滿足感湧上心頭,仿佛一艘漂泊已久的船舶終於找到了可以安心停靠的港灣。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踏實。
雖然前麵他的心底升起的陣陣不快。
他想任何時候他傅亦寒都是呼風喚雨、掌控一切的人物,可偏偏在賀伊桃麵前,他卻是屢屢碰壁,束手無策。
就連想要抱著她入睡,都得等她睡著後像做賊似的爬床。
傅亦寒不禁自嘲起來,他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呢?
為何偏偏就對眼前這棵“樹”情有獨鐘,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做這般委曲求全之事。
但這一刻所有的不快煙消雲散,留下的隻有饜足。
正當他沉浸在這些紛亂思緒中的時候,懷裡的女人忽然動了動,似乎因為他過於用力的擁抱而感到有些不適,眼看著她就要轉過身來。
刹那間,傅亦寒的心跳陡然加快,整個人變得異常緊張。
他生怕女人會突然睜開雙眼,用那種充滿厭惡和嫌棄的眼神看向自己。
於是,他下意識地略微鬆開了緊抱著女人纖細腰肢的雙手。
——
淩晨,陸宅的書房中竟還是燈火通明,此時陸宴合還穿著一套尚未來得及換下的定製西裝,他斜倚在一把黃花梨木的座椅之上,宛如一幅靜止的優美畫卷。
案桌上整齊擺放著幾份剛簽署完名字的文件。
而此時,陸宴合修長的手正輕撫前額,微微低垂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
遠遠望去,他那挺拔的背影竟隱隱透出幾分寂寥之感。
陸宴合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傅亦寒今晚那雙眸子中的占有欲,如此強烈且清晰可見。
傅亦寒對於桃桃的情感並非僅僅隻有仇恨,或許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喜歡。
此時他已經將傅亦寒放在了一個情敵的位置上。
想起今晚傅亦寒無情地嘲笑他是個瘸子,以及桃桃迫於無奈隻能與他一同離去的場景,心中更是一陣刺痛。
一直以來,他都是高傲的,但此時此刻,竟也不由自主地萌生出幾分自卑感來。
他想如果當初同意將腿上的那顆該死的子彈取出來,現在的情況定然會有所不同。
可那時的他,帶著滔天的恨意,執拗地不肯取出子彈,以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來向陸老爺子發泄心中的憤恨,如今想來,實在是太過幼稚可笑。
還有,假如時光能夠倒流,假如他能在早些年放下對陸家的怨恨,不對付陸家,然後早早地接手陸氏,那麼如今的陸家是否就能與傅家不相上下呢?
倘若真是如此,在今日麵對選擇時,桃桃是否就能夠毫無顧慮、毫不猶豫地跟隨著他遠走,而非像現在這般委曲求全?
想到這些,他的心情愈發煩悶起來。
陸宴合疲憊地倚靠在那裡,思緒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他默默地回憶起自己當年在恨意滔天之時所做下的那些愚蠢之事,那些過去,無形之中給今天帶來了諸多無法忽視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