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阮教授的那張保養得宜的玉顏上帶著不解問道。
明伊桃緩過神,美眸一縮,她記得這個醫生,她給賀震天治療過。
明伊桃記得,那時的賀震天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怪病,還是被人下了毒,也是和自己這般,渾身疼痛難忍。
她記得那時賀震天嚴重到甚至在地上打滾,後來越發密集的疼痛令他根本無法做事,連集團一切事務都交由了賀月月和賀翔打理。
還有賀震天在這眼前這位醫生的治療下病情明明已經半好,就不知這醫生怎麼就突然消失,隨後他的病情也變得越發嚴重,甚至精神都出現了幾分問題。
賀震天也派出了大量的人去找,卻怎麼也找不到!
賀翔明明彙報給賀震天時說這醫生是已經死了,竟出現在了這裡,還被自己碰見了,她不由得抬頭,是上帝聽了她的聲音嗎?
明伊桃沒有說出這段過往,漸漸恢複顏色的唇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
“謝謝您,我隻是太過激動,您的大恩我一定會銘記!”
隨後又立馬問道:“隻是我注射的這藥會對孩子有影響嗎?”
阮教授翻看檢查單的手一頓,對孩子有沒有影響?
“如果對孩子有影響你接下去就不打這些解藥了是嗎?”阮教授不悅地問道。
明伊桃毫不猶豫地回道:“是的。”她的語氣那麼的堅定。
蹲在床邊的沈宴合著急地扯了扯明伊桃的衣角。
阮文秀麵無表情地放下了手中的檢查單遞給了後麵的小孫,對著緊張的沈宴合道:“那你們現在離去吧,這樣我沒辦法醫治她。”
明伊桃勾了勾唇,還是真誠地向已經轉身要離去的阮教授道了謝。
阮文秀的腳步一頓,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真的很想幫助這個女人,扭頭就望著她清麗絕美的五官,阮文秀想這麼美的女人,她真的舍不得她痛苦。
阮文秀不舍得,她讓小孫和沈宴合出去,她要和這個女人聊一聊。
阮文秀拉過了凳子坐在床邊,明伊桃靠在病床上,沈宴合臨走時還給她腰間墊了軟墊。
“你為什麼這麼在乎這個孩子?是因為很愛孩子的父親是嗎?”
阮文秀望著她還沒怎麼顯懷的肚子問道。
明伊桃聽到孩子父親,她一想到了那樣溫柔的他,善良的他……嘴角不自覺的綻放出弧度,美眸裡突然閃過光亮帶著深情,她點了點頭。
阮文秀抬手優雅地托了一下高挺鼻梁上的鏡框淡淡道:“既然相愛,兩人又在一起,再生一個便是了。”
明伊桃知道阮醫生也是來勸自己的。
是!所有人都覺得她執拗,不理解為什麼她不願意打掉這個孩子。
但她親身經曆過孩子從她身體流出,那種被拖拽的感覺,還有那被宣判孩子死亡的聲音。
雖然那是她和傅亦寒的孩子,雖然她恨傅亦寒,但那孩子沒了時,那種她沒有好好保護這個孩子的自責,還有一想到孩子會不會怨恨她的那種恐懼……一切都讓她痛苦又害怕。
她一直狠心讓自己不去看去想那個孩子,這樣她的生活才變得沒那麼沉重。
前段時間在傅家書房聽到是傅老爺子下了毒手,她的心才從自責中脫離,要是有機會她想她會去看那個孩子。
明伊桃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抿了抿唇回道:“他已經是一條生命了不是嗎?我若是選擇放棄他,就是選擇殺了他。”
明伊桃望著眼前的阮文秀回答的認真無比。
明伊桃突然起身側過來,伸手撚住了阮文秀發間的一片落葉緩緩摘下。
阮文秀一怔,看到明伊桃手上的落葉,眼眸微動。
明伊桃淡然一笑:
“我能接受它自願的飄落,卻不能接受是我硬生生地將它摘下。”
她說著將那片落葉放在桌子上。
如果她早早就放棄了這個孩子,她這輩子可能也不會再要孩子了,因為自責,因為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