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灰藍色的晨光透過窗簾縫隙。
周晏之風風火火推門而入，“我看李瑞在寫辭呈，到底怎麼回事？”
陸詢坐在皮椅上，桌前攤著昨夜未看完的資料。
他下頜覆著一層細密的胡茬，眼眸深沉如冰雪，眼角隱隱泛紅，顯然一夜未眠。
“不會敲門？”他抬眸，語氣涼淡。
周晏之幾步衝到他桌前，壓低聲音：“你要讓李瑞走？為什麼？！”
陸詢低頭繼續翻文件，嗓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不為什麼。”
周晏之煩躁地抓了把頭發：“這些年他為了沒日沒夜地進行學術交流、研發藥物，我們都看在眼裡！就算真要開除他，也總該給個理由吧！”
陸詢聲音冷了幾分：“我沒有跟你解釋的必要，出去。”
周晏之怒火上頭，猛地一手揪住他領口：“陸詢！你到底在想什麼？給我個明白話！”
門外，白羽剛好趕到。
看到眼前的一幕時，他臉色驟變，幾步上前拉開周晏之：“你瘋了？！”
陸詢嗓音沉冷：“周晏之冒犯長官，按規矩，罰跑二十圈。白羽，你負責監督。”
“跑就跑！”周晏之一甩手，氣衝衝地離開。
白羽看了陸詢一眼，感到他身上那股沉鬱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息。
他心頭微沉，隨即也退出了辦公室。
清晨的風微涼，車子緩緩駛入特緝司大門。
沈初棠拎著保溫壺下車，一抬頭，就看見李瑞拖著行李箱從門內走出。
操場上的隊員動作一頓，紛紛望向他，氣氛緊繃得仿佛結冰。
她心頭一跳，快步迎上前：“李醫生，你這是……”
李瑞神情疲憊，語氣裡藏著不舍：“我辭職了。以後陸詢的身體麻煩你多留意……有任何情況，還可以隨時聯係我。”
沈初棠一愣，話還沒出口，他已經上了車。
從操場旁經過時，周晏之正在罰跑。
沈初棠原本想打個招呼，但見他臉色臭的跟什麼似的，她轉而去問了白羽。
白羽將他知道的一部分說了，至於前因後果，他也不清楚。
沈初棠輕輕蹙眉，心底卻隱約猜到幾分。
來到辦公室前，沈初棠輕輕敲了下門。
門沒鎖，推開便是一股嗆人的煙味撲鼻而來，惹得她咳了好幾聲。
陸詢立刻摁滅煙頭，起身拉開窗子，又快步走來將她引到旁邊的休息室。
“你不是說戒了嗎？”沈初棠盯著他，微微皺眉。
陸詢薄唇緊抿，嗓音低沉：“不會有下次了。”
見他心情不好，沈初棠就沒再追問，徑自把手中的保溫袋打開，將飯盒擺好。
“你昨晚熬夜審訊，又沒吃飯，我早起做了點小米南瓜粥還有小籠包，嘗嘗？”
“你做的？”
陸詢望著那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原本緊鎖的眉頭終於緩了些，心頭盤桓的冷意，仿佛也被那一碗粥的暖意慢慢融化。
“嗯。”沈初棠舀了一碗粥遞過去，“吃完再睡會兒，彆把自己當鐵打的。”
他接過碗，卻沒有立刻動筷，隻靜靜看著她。
“看我乾嘛？”她偏過頭笑道：“吃啊，再涼就不好吃了。”
下一秒，陸詢忽地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力道不重，卻帶著倦意與依賴。
“讓我抱一會兒。”
沈初棠原本要推開的手停住了，輕輕撫上他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