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碘酒碰到灼傷的傷口,沈初棠忍不住縮了一下。
漂亮的杏眼氤氳著濕漉漉的水光,睫毛輕顫,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陸詢手上的動作一頓,語氣低沉:“忍一下,馬上好。”
傷口不長,但因為是灼傷,火辣辣的疼,比普通的傷口更難受。
沈初棠看著他沉著的臉色,以為他是在意秦湛剛才的那番話。
“他的話你彆太在意。我知道,你是因為相信我能做到,才放心讓我做的。”
陸詢沒有說話,隻是低垂著眼,把藥膏一點點塗在她小腿上的傷口,力道輕得像是在嗬護什麼珍貴的東西。
沈初棠看他不回應,覺得無趣,另一隻腳在他大腿上蹭了蹭,語氣嬌軟:“哥哥,你就彆生氣了~”
男人的手指一緊,猛地扣住她的腳腕,往前一拽。
沈初棠重心不穩,險些往前撲去,卻被陸詢的大掌扣住腰身,帶著她輕輕一翻,整個人被困在他懷裡,貼得極近。
“我說過——”陸詢嗓音低啞,溫熱的呼吸幾乎拂在她的耳側,“不許這麼叫我。”
沈初棠撅了撅紅唇,眼睛裡染上了點不服氣:“為什麼?你就這麼嫌棄我?”
她不是沒想過改口,但陸詢從來不許。
所以後來,她一生氣乾脆連名帶姓地叫他,隻有在撒嬌的時候才偶爾喚他一聲“哥哥”。
“因為……我不是你哥哥。”
空氣,瞬間凝滯。
沈初棠一怔,眼底的依賴和困惑毫無防備地落入陸詢眼中。
“為什麼要這麼說?你不是說,我們是家人,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嗎?”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盛著瀲灩的光,可這光,卻沒有一絲男女之情,隻有她自小以來的依賴。
不管是當鄰居的時候,還是和他住在一起之後。
陸詢的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捏住,痛得窒息。
原本想說的話,就這麼咽了回去。
過了極為艱難的幾秒,陸詢緩緩放開她。
“沒什麼,我先幫你包紮傷口。”
沈初棠看著他清冷的臉色,心底浮起點奇怪的情緒,卻又抓不住。
“你手上的傷怎麼回事?”陸詢隨口問道。
沈初棠心虛地瞥開眼,“不小心傷的,過兩天就好了。”
她不想讓陸詢知道,她去了黎家。
自從16歲那年,她差點被人拐進風月場所後,陸詢就像是留下了陰影,不許她夜裡一個人出門。就算有事,晚上十點前也必須回家。
陸詢想深究,但想到昨天的爭吵,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沈初棠見他沒再追問,鬆了口氣,困意襲來,直接在病床上睡下。
陸詢坐在床邊,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壓抑許久的情緒卻在此刻隱隱作祟。
忽然,他攥緊指尖,呼吸愈發沉重。
下一秒,倏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衝進浴室。打開水龍頭,讓冰冷的水流劈頭蓋臉地澆下。
冰水瞬間覆蓋全身,灼燒般的情緒才稍微被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