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手續辦得出奇地快。
不過二十分鐘，一對紅本本便落入了沈初棠的掌心。
她低頭看著上麵嵌金的“結婚證”三個字，還有些恍惚。
“所以我們……真的結婚了？”
“嗯。”
陸詢將兩個本子細心地放進檔案袋裡，拉著她走出民政局。
剛坐進車內，他便將準備好的平板遞到她懷裡。
屏幕上是整齊分類好的文件夾：婚紗款式、婚禮場地、儀式流程方案……甚至連花藝配色和甜品台都清清楚楚地標注好了。
“這些是我前段時間篩過的，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沈初棠捧著平板，視線卻有些飄忽。
直到車窗外熟悉的街景一點點後退，她才慢慢回過神。
從說“我們去結婚”，到真正把證辦下來，前後不過一個小時。
這個人，是有多怕她反悔啊？
車停下時，陸詢順手打開車門，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那隻掌心比往日要熱，像是攥著一團小火，連掌心都有細細的汗。
沈初棠心中一動，轉頭看他。
男人的眉眼依舊清冷克製，可那雙眼睛裡，卻藏著拂不開的柔光，像是春雪初融，溫柔得令人不忍逼視。
“怎麼了？”他微微低頭，見她看著自己，語氣不自覺柔了幾分，“我臉上有東西？”
沈初棠沒說話，隻是伸手扣住了他的手指，與他十指交握。
陸詢指尖頓了一下，更緊地回握住她。
可剛推門進屋，一陣笑語聲便撲麵而來。
客廳裡，陸燕正與幾位打扮精致的太太聊天，李縵坐在一旁，安靜地微笑。
“陸太太，您這女兒真是標致，就是不知有沒有人家相中了？”
“沒有沒有。”陸燕笑得滿麵風光，“縵縵從小就是個安分又聰明的孩子，哪比得上有些整天演戲嘩眾取寵的？”
“陸太太是說沈小姐吧？那我倒見過，模樣是好，就是……氣質跟李小姐差得遠。”
“氣質算了，連學曆也隻是個本科。”陸燕翻了個白眼，“真是替沈家當年的老兩口寒心。”
茶香尚未散去，諷刺之意卻早已溢滿。
沈初棠唇角微勾，笑意涼薄。
她甩開陸詢的手，幾步走到客廳中央，端起茶幾上的茶杯，手腕一轉。
“嘩啦——”
溫熱的茶水瞬間潑了陸燕一身，粉底和睫毛膏被衝得一塌糊塗，狼狽得像從水缸裡撈出來的鬼。
“啊！”陸燕尖叫一聲，“沈初棠，你瘋了？！”
李縵猛地站起，護住陸燕，眼圈一紅，委屈又不解地看向陸詢：“陸哥哥……你看她，她當著你的麵欺負我媽媽……”
沈初棠目光涼薄：“我就是欺負了，怎麼了？”
“在我家裡說我壞話，還想坐著喝茶？不動手，我沈初棠都對不起這壺好茶。”
陸燕氣得發抖：“你胡說八道！這明明是小詢的房子，什麼時候成你的了？你這女的，簡直就是想鳩占鵲巢！”
她憤怒地看向陸詢：“小詢，你總算看清了吧？她什麼目的！”
沈初棠不急，慢條斯理地看向陸詢：“你來告訴她，這房子是誰的。”
陸詢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眼神卻帶著薄寒，看向陸燕和李縵，緩緩開口：“我名下所有資產，包括這棟房子，都是初棠的。”
陸燕瞪大了眼睛，臉色煞白：“你、你也瘋了？！這是你爸媽留下的東西！”
陸詢淡淡說：“我看，是姑姑瘋了。”
李縵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陸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媽？”
陸詢看她一眼，神色無波：“姑姑是想私下聊，還是讓客人們繼續聽？”
話音剛落，客廳裡的氣氛頓時一變，那些富太太們紛紛起身找借口離開。
誰也不願當這個火山口的無辜看客。
人群散儘後，陸燕氣得直咬牙：“陸詢，我可是你姑姑！”
“正是因為您是我姑姑，所以我才忍到現在沒有動手。”
陸詢拉住沈初棠，讓她在乾淨的座位坐下。
“那麼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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