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靜得可怕。
幾秒後,沈初棠輕輕抽回了手,語氣淡淡:“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完,她拿起挎包,起身往外走去。
忽然,身後驟然響起一聲沉悶的“砰”。
緊接著,是一道低啞的悶哼。
沈初棠猛然回頭。
陸詢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形微弓,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額頭冷汗密布,眉頭緊鎖,整個人都在顫抖。
“你是不是瘋了?!”沈初棠連忙跑過去將他扶起,語氣帶著怒氣:“你剛洗完胃,不能動!”
陸詢艱難地撐起身體,大掌輕輕落在她的後背,額頭低低抵在了她的肩上。
過高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一寸寸傳遞過來,像是要將她也一並灼燒。
“初棠。”
他的嗓音啞的化不開。
“對不起。”
沈初棠抿緊唇,鼻尖一酸。
所有的委屈和壓抑的痛意似乎在瞬間同時湧來。
“你有什麼對不起的?你做什麼不都是對的?”
陸詢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是我太過自大,也太過膽怯,自以為是為你好,卻做了傷害你的事。”
說著,他慢慢抬頭,看進她的眼睛,“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看到我……”
空氣停滯了許久,他才繼續說:“等這次事件過去,我會離開。”
沈初棠指尖微縮,氣笑了:“這就是你的道歉?”
“你以為我跟你冷戰,是因為不想見你?”
陸詢緩緩抬頭,眸光灼灼地落在她臉上:“那你還想見我嗎?”
沈初棠:“……”
“你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她看向他,語調一字一頓:“你從來都沒有意識到,我不是需要被人保護在溫室的花。”
“陸詢,我從不畏懼風暴,更不畏懼死亡。唯一怕的......是讓你一個人麵對!”
她的嗓音很重,卻又發顫地厲害。
陸詢微微一怔,沉默了下來。
從小到大,他一直將沈初棠護在身後,把所有的風雨一力擋下。
隻要她活得無憂自由,他願意負重前行。
可是......他忽略了,她自己的意願。
沈初棠將他重新安置回病床,叫來醫生做了詳細檢查。
因為劇烈嘔吐和體力透支,加上舊傷未愈,他的身體陷入了高燒狀態,額上都是細汗。
昏沉之間,陸詢睡得極不安穩,嘴裡還時不時念著沈初棠的名字,始終不肯鬆開她的手。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腕,凶巴巴地威脅:“再不放,我把你的手砍下來了!”